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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掀了房顶,阿娘气得玩消失,爹为了找她,掘地三尺。
“乖女儿,你娘呢?”
“女儿不知。”
“那我继续挖,她就算在缝隙里,我也给她挖出来。哼,别想躲我!”
爹啊,阿娘是离家出走了,不是死了,你埋头刨土有何用?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脑子还这般不好使!
但我不敢对他说这话,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阿娘,她,她真的在土里。
1
三更时分,爹终于挖不动了,席地而睡。我瞅了瞅天色,乌漆墨黑的,风不知从何处来,哗哗不停歇。
看来今夜有一场大雨。
我在院里替他撑了一把大大的牛皮伞,又给他盖了一张薄毯,确认他今夜不会冻死在院内,便提着灯笼去了后院狗窝。
狗窝里正在给崽儿们喂奶的母狗大黄瞅见我,哼哼两声,不情愿地叼着自己的崽儿挪了窝。
我挪开狗窝,按着狗碗上的一个斑点轻轻旋转,狗窝底下的地面破开一个四四方方的洞。
洞口黑漆漆的,但我闭着眼都能摸着陡梯的栏杆一步步走下去,脚触到平地后经过九曲十八转,再下三次百步梯,到达灯火通明的地下府邸。
“盈盈,你爹可去寻我?”
我还未见到阿娘的人,已听见她的声音。因着在地底走廊,阿娘的声音带着回声,真真是余音绕梁,哀怨婉转。
待见到阿娘,我摇头又点头。
阿娘诧异地盯着我:“你这是何意?”
“娘啊,能不能不要你们每次一吵架就牵连我啊?回回你们吵架,我就得在中间累死累活。”我瘫坐在软垫上,“您们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玩消失,玩掘地三尺,丢不丢人呐?”
我不想成为你们游戏的一环啊!
“臭丫头,你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哪次不煽风点火?这次你巴掌拍那么响,现在想当甩手掌柜,你良心不会痛吗?”阿娘嗔怪道,递给我一个剥好的橘子,“你说你爹掘地三尺,他掘地作甚?”
“找他的亲亲妻子呗!”
“他这奇葩!”阿娘气笑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理解他的脑回路。”
阿娘又开始回忆爹年轻时的“一腔热血”,我盯着墙顶的几个大孔发呆,起了茧子的耳朵耷拉着。
2
爹年轻时,为了见阿娘一眼,从端州城走了数月到青州城,足足走了三千里。
当年阿娘举家搬迁,未曾和爹道别,他徒步过来,只为当面问阿娘一句“你为何不同我告别?”
“我为何要同你告别?”
“因为我心悦你啊。”
“你心悦我与我何干?”
“都说了我心悦你,想同你在一起,自然与你有关。从今儿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阿娘“噗嗤”笑出声:“我不缺人。”
“那你缺啥?”爹死缠烂打。
“我不缺啥,但你缺心眼。”阿娘无语。
“你心眼子多,分我一个呗。”爹以为自己在夸阿娘,笑眯眯的,结果阿娘“砰”地关上门,他躲避不及,鼻子和大门来了个亲密接触,肿了三日。
“阿娘,难道你心眼子不多?”我委实听不下去了。
当年阿娘明知爹心仪自己,她也对阿爹有意,可她就是不言明。举家搬迁时,她故意让家里人都瞒着左邻右舍,不让爹听到半点风声。
她就是想看看爹会不会去寻她。爹寻了她,她又把人家吊着,不答应不拒绝,活脱脱的渣女!
阿娘的心眼,比这地洞墙顶的透气孔可多得多,小小的心脏,密密麻麻的全是心眼子。
因着未得到阿娘的回应,爹就在青州城住下了,他去武馆里当了武功师傅以糊口。
每日黄昏,他教完当日的武功课业,就从武馆径直走去阿娘家敲大门。
“你又来作甚?”阿娘明明高兴得要死,面上却露出不耐烦。
爹笑得灿烂:“来找我的心眼子。”
在阿娘发火前,爹总能适时地送去点小礼物,譬如一盒糕点,一束野花,一支新花样的珠钗……
“谁要你的东西?”阿娘嘴上拒绝着,双手却麻溜地接过礼物。
偶尔阿娘故意不让人给爹开门,等他一直叩门,她则坐在廊下悠悠呷茶。
“欢妹,欢妹…… ”
爹叩门的力道越来越大,外祖父家结实的梧桐木大门被他拍得晃晃悠悠,门童吓得躲开,生怕大门塌了砸到他。
阿娘幽幽道:“徐森平,你若是把门砸坏了,得赔,我这门可不便宜。”
话音未落,大门轰然倒塌。
爹冲进来,满脸真诚:“我赔!你这门忒贵,我在你家打一辈子工,应该够了。”
我爹这直脑筋,关键时候弯转得飞快。
“算了,不用你赔。合着你还想在我家赖一辈子?”阿娘被爹这个行动派震到,手中的茶洒在衣襟上,洇出圈圈不规则的花纹。
“得赔!”爹递给阿娘手绢,是他来时买的青州城最时兴的花样。
阿娘头也不抬地接了,就那么水灵灵地当着我爹的面用手绢擦胸前的茶水。
我爹目不转睛,然后被阿娘唤人丢了出去。
3
“哼,登徒子!”
阿娘每每讲到此处,都咬得银牙做响。
我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暗自腹诽:您不就是喜欢他登徒子的样子吗?
又想考验他是不是君子,又想看看自己对他有没有吸引力。阿娘的心,海底针上针,我都猜不透,何况我爹?
爹被丢出去三次后,死脑子终于转了,他不在执着于叩塌阿娘家的大门,而是飞檐走壁,做那墙头君子。
阿娘依旧在廊下烹茶,抬眸见爹长身玉立于墙头,白袍墨发随风凌乱飞扬。墙角的粉玉兰开得正好,露出两枝在墙头,爹和粉玉兰的背后,是日照金山,霞光满天,衬得爹同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阿娘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爹得意忘形,顺手摘了墙头的粉玉兰,借花献佛。
阿娘唤人拿着竹竿将阿爹从墙头打了下去。
那粉玉兰,可是阿娘花了大价钱培育的,为的就是一睹今日这般风景。青州城的气候本不适合粉玉兰生长,阿娘为了这株玉兰,可搭了好几个月的月钱进去请花匠照料。
我爹的死脑子再也转不动了,他死活不明白阿娘到底想要他如何,难不成要天上的星星?
“我就是要天上的星星。”
阿娘受话本荼毒甚重,酷爱风花雪月之事,可我爹不是这块料。他不知道,话本里女子要的星星,可以是男子亲手捉的萤火虫,在夜里满院飞舞,也可以是男子一掷千金,点的三千孔明灯。
不过,我爹是行动派,他离开了青州城,去玄天峰给阿娘摘星星。
玄天峰是天下第一高峰,传闻峰顶有仙人,可徒手摘星辰。登山寻仙之路,难于上青天。
阿娘三日未见爹上门爬墙,才知他去为她摘星星了。
“真是个傻子!”她嗤笑一声,竟笑出了泪花。
4
阿娘和爹在端州城时是邻居,打小就一块玩,完全称得上青梅竹马。
可是阿娘的竹马有点多。
那时左邻右舍家的孩童都是男童,只阿娘一个女娃,又是年龄最小的,自然而然成了哥哥们宠爱的对象,也是玩过家家时大家抢着要娶的新娘。
“欢妹,等我长大了,一定娶你。”
哥哥们都说过此话,阿娘听了就忘,只有我爹说这句话,她记了十载。
别人说要保护妹妹,都只是口头说说,只有我爹会付诸行动。
他们在面馆吃饭忘了带钱,不知所措,面馆老板要求把阿娘抵在那儿,其余人回家拿钱。我爹不同意!他宁愿给面馆老板刷碗一个月,也不肯留阿娘一人在那呆半刻。
有从天而降的杂物飞来时,爹总挡在阿娘身前,双手护住她的头,自己被砸破了头。
玩过家家游戏时阿娘不小心吃到了毒蘑菇,大家哭哭唧唧不知所措,爹背着阿娘直奔医馆,甚至给大夫说自己愿意以命换命。
……
阿娘本一直唤爹“森平哥哥”,她及笄后,便开始直呼爹“徐森平”大名。
她想以此提醒爹:我同你一样,成人了,长大了,你可以来娶我了。
可惜,我爹脑子不好使,三年都未领悟到阿娘的言外之意,恰逢我外祖父决定搬家,阿娘一怒之下,不告而别。
我爹终于悟了,可未婚妻已走远,他不得不千里追妻,奈何追妻路漫漫。
爹去了大半载,杳无音信,阿娘终于慌了。
我爹武艺不俗,可放在江湖里,还是不够看。他那个死脑筋,去玄天峰的一路上,不晓得要得罪多少人,甚至得罪玄天峰上的仙人。
话本故事里,如阿爹那样的莽夫,还是生得十分好看的莽夫,大多初入江湖就被武林世家的娇蛮小姐抢入府中,做个赘婿。或者娇蛮小姐爱而不得,直接毁掉他,抑或被黑道大姐砍掉四肢,做成人彘养起来观赏……
总而言之,无一善终。
阿娘越看话本越担忧,成天长吁短叹,悔不当初。她就为何非要阿爹再说一遍娶她的话,自己说不也一样?
要那么多风花雪月作甚?人没了,和鬼风花雪月?
5
阿娘卖了珠钗首饰,花重金请了一波又一波人打探爹的消息,可都未寻到阿爹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爹仿佛从人间消失了。
“徐森平,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嫁人了!”
冬日雪夜,阿娘坐在廊下,就着灯笼的微光盯着墙头发呆。
隐隐约约间,她看见一白袍男子立在墙头,笑眯眯地冲她伸手:“欢妹,喏,你要的星星。”
男子摊开手心,一颗小小的星星在他手心里发着莹莹之光,他的身体在光芒里从脚到头渐渐消失。
阿娘扑过去,试图抓住他的身子,却扑了空。
“森平哥哥!”阿娘从梦中惊醒,起身推窗,鹅毛大雪钻进窗户,惊得廊下红彤彤的灯笼晃了晃。
已是除夕,爹还未归。
午夜梦回多次,推门却只能瞧见墙头空荡荡的,除了玉兰花干枯的枝丫,什么也没有。
无尽的等待最是折磨人,阿娘在开春时病倒,缠绵病榻月余。
躺在床上,她百无聊赖,却再也不想看话本,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同爹一起的点点滴滴。从黄发垂髫到豆蔻年华,从端州城到青州城,她一直在闹,爹一直在笑。
阿娘悟了,她想要的风花雪月,爹早就给了。多年陪伴,是最动人的告白。
“徐森平,你再不回来,我真要嫁人了。”
阿娘病愈时,恰逢玉兰花开。她爬上墙头,站在爹曾经站过的位置,望着廊下自己的茶几。
为伊风露立中宵。爹不曾言明的爱意,融在月色里,将阿娘紧紧包裹。一夜过后,她有了决断。
寻不到爹的消息,那就放出自己的消息。她央求外祖父替她举办绣球招亲仪式,并请人大肆宣传。
我外祖家本乃皇商,加上阿娘的授意,这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
眼见着招亲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爹依旧没有消息。阿娘倔着性子,不肯取消招亲,在招亲那日登上了绣楼。
她知道,若爹活着,定不允她另嫁他人。若爹已遭不测,那嫁谁有何区别?反正都不是徐森平。
绣楼下人头攒动,绣楼上阿娘拿着绣球,迟迟不肯扔下。
从日上三竿到月上中天,阿娘一直未扔绣球,许多人不耐烦,骂骂咧咧地走了,一部分人以为这是阿娘故意为之的考验,还在原地坚守着。
子时,阿娘再不能拖延,否则外祖家的声名尽毁,家中生意必然一落千丈。
阿娘闭上眼,高高抛起绣球,引得绣楼下的人铆足了劲地你推我搡争抢。
绣球飞得高,挡住弯月,却挡不住月光。一白袍男子从天而降,紧紧抓住绣球。
阿娘睁开眼,见他浑身被月色银光包裹,踏月而来,一如话本里的盖世英雄。
爹赶上了!
6
他一手举着绣球,一手从怀里掏出星星——一颗被雕成星星形状的夜光玉。
“欢妹,我摘到星星了。”
“然后呢?”阿娘喜极而泣。
“我抢到绣球了。”
“然后呢?”
爹被阿娘的灼灼目光烫得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绣球招亲的意思吗?谁抢到了绣球,谁就娶我。”阿娘循循善诱。
“我知道。”爹诚实道。
“然后呢?”
“我……我……娶……你!”就三个字,爹说得磕磕巴巴,耳朵根红得发紫。
他终于说出来了。阿娘扑过去,力道之大,身为武夫的爹不由得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你受伤了?”
阿娘一抱爹,就知道不对劲,他瘦了一大圈,骨头硌人得很。而且他抱不住自己,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爹点头,轻拍阿娘的背,哑声道:“欢妹,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玄天峰上没有仙人,但有一隐士家族世代守护着封顶的夜光玉石场。爹本就不是去寻星星的,他去玄天峰,是为了替阿娘采一味药。
阿娘幼时三天两头误食毒蘑菇,伤了身子,无法孕育子嗣。爹不在意这事,但外祖父在意。外祖父告诉他,玄天峰上的那味药,可治阿娘的病症。
若爹不能治好阿娘,他就不同意爹娶阿娘。这是他们两个男人私下的约定,偷偷瞒着阿娘。
爹登上玄天峰时,已耗尽力气,偏偏那味药长在玄天峰的山崖上,爹为了摘它,跌下山崖,昏迷了三日三夜,被隐世家族之人所救。
爹无法动弹,在玄天峰足足养了半年才能下床,又为了报恩,在玄天峰的夜光玉石场当了半年苦力。
隐世家族不与外界沟通,自然也不让爹同外界传递讯息,故他人间消失了一载。爹离开时,隐世家族给了爹一块夜光玉当做封口费,不让他将玄天峰顶的事往外说。
若爹违背诺言,他们会下山杀了阿爹和他所有家人。
爹好不容易下了玄天峰,就听到阿娘绣球招亲的消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往青州城赶,累死了五匹马才赶到。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爹瘦得不成人样。
阿娘万万没想到,我爹的直脑筋居然能联合外祖父将她蒙在鼓里。
7
阿娘和爹成亲后,再不让爹出远门。
她受够了等待,这辈子都不愿意等了。
前日,阿娘说想去九华寺捐香油钱,爹答应了陪她去。可阿娘足足在府门口等了爹一个时辰,都未等到他的身影。
女子出门要梳妆打扮,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在作甚。阿娘气了,回府却见爹立在屋顶当雕塑。
“徐森平,你上房顶作甚?害得老娘在门口等你老半天,信不信我掀了这屋顶?”阿娘咬牙切齿,双目喷火。
爹将目光从院内收回,讪讪解释:“欢妹,我……”
阿娘利落转身,再回来时手里拎着比她胳膊还粗的斧头。爹以为阿娘真要掀了房顶,不敢劳她亲子动手,自己“唰唰唰”几下。
“啪啪啪!”我巴掌拍得十分响亮。
他飞身下来时,身后的房顶瓦片哗啦啦掉,起了许多粉尘,宛若他从废墟里里信步而来,嘴角还挂着邀功的微笑。
我由衷地冲爹竖起大拇指。
阿娘不为美色所惑,拂袖而去。爹刹住脚步,愣在原地,狐疑地望向我。
“还愣着干嘛?追呀。”
“我要追吗?”
“……”
就我俩说几句话的功夫,阿娘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爹在外寻了她几日未果,便开始动脑子,觉得她仍在府中,于是掘地三尺。
可惜,他掘错了位置。他费力巴拉地挖前院,阿娘的地下室在后院。
我爹的脑子,有,但真不多!
好不容易听阿娘讲完往事,我掏出一坨耳屎,两指轻轻一弹,问阿娘:“您既这般想你的亲亲夫君,干脆出去得了。”
“我不!”阿娘眉眼弯弯,“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这叫夫妻情趣。”
得,我不懂,我只是你们情趣的一环。
阿娘瞒着爹弄了这个地下室,动不动就遁地消失,累得我两头跑,两边做戏,最后往往里外不是人。
从阿娘处出来后,我将狗窝恢复原状,大黄叼着崽儿回窝,突然被廊下转角处的一声响动惊得汪汪叫,把嘴里的崽儿都弄掉了。
我帮他捡崽儿,眼神往响动处瞧,瞧见一坨比夜色还黑的小东西。
“喵~喵~”原来是一只黑猫,我还以为是爹的那根筋转弯了,知道跟踪我呢!
折腾了大半夜,我回屋倒头就睡,屋外风雨大作,丝毫不影响我鼾声如雷。第二日日上三竿时,我才睁眼。
我到前院时,阿爹正撸起袖子继续挖,下人们一担一担往外运挖出来的土。
8
“乖女儿,你娘呢?”
“女儿不知。”
“那我继续挖。”
爹就这样整整挖了三日,日日问我阿娘在哪。我夜夜去地下室探望阿娘,她次次都问我爹的近况。
第四日,我睡到午时才起,去前院被一阵清风吹迷了眼。
院子里多出一个池塘,水面上漂浮着几朵睡莲,睡莲叶下有锦鲤游来游去……
阿娘在廊下饮茶,爹坐在她旁边,一边替她添茶,一边读话本。
隔着池塘瞧去,就是一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模范夫妻图。
“阿娘,您何时出来的?”
她不搭理我。
“爹,你怎突然想起来弄池塘了?”
他也不搭理我。
我转身走出大门,拔高声调:“你们再不理我,我就离家出走了。”
身后传来夫妻二人的嘲讽。
“唉,你说这死丫头是不是傻?”
“是有点不聪明的样子。”
“前些天,我说我想在院里看池塘,你就不分昼夜地给我挖了。她呢,当没听到,还在你上房顶勘察地形时胡乱鼓掌,害我误会了你。”
“屋顶瓦片松动,你顺势掀了,重新修葺,她却说你故意的。”
“就是,都是死丫头的错!夫人莫气,我回头收拾她。”
又来这出,他们和好如初,比之前还腻歪,把所有锅都甩给我。
有事乖女儿,无事死丫头!父母是真爱,而我大概是个意外。
我叹口气,往长街走去。望着人潮汹涌,我突然福至心灵:我也该寻个夫君了,以后才不吃他们夫妻两的狗粮。
狗窝里,大黄止不住地打喷嚏,两只前腿死死圈住自己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