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8月,广州,夏天,天气炎热。临近下班时的一阵暴雨,虽带来了凉爽。但我仍然是感觉炎热,可能是因已年近“油腻中年”吧。到了晚10点,终于忍不住,狂奔到楼下买了两罐德国教士小麦啤酒和一小盒鸡爪。
在出发前,女儿已“眼今今”看着我说:“我也要吃!”打包回到,我一声呼唤,女儿即刻从房间跑出,笑嘻嘻的看着我,手已顺向鸡爪。的确是一个爱吃、爱笑的可爱小鬼。我倒上啤酒,两父女开始宵夜,在炎热的夏天,也是一乐也。吃着、喝着,女儿突然问我:
“爸爸,为什么你只喝啤酒。不喝其他酒的?”手同时指向餐柜上放着的几支酒。
“因为天气热,啤酒是冻的,喝着舒服。所以只喝啤酒,那些酒迟点再喝”
“哦。爸爸,那你有没有喝醉过?是怎样的?”
“有啊。你可以问问妈妈,她知道。”
“哦。”
我突发奇想:“你觉得,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陪我喝点酒?”
“嗯。。。9岁,10岁过后吧。我就陪你喝酒。”
“好啊。那你记着了。”
“嗯,好的。”
脑中暗问自己,我记忆中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喝第一口酒的?是像女儿说的10岁吗?已然记不太清晰。但印记在脑海永不忘记的是,人生意义上的第一次喝酒,是外公带我喝的。
隐约记得是8、9岁左右,每逢过节前后,母亲都基本会带着我们去外公家。具体是什么节日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一次,在饭桌上,外公拿出了一个玻璃杯,杯身上印着文字,里面装着的是黑色的酒。(后面才知道是黑糯米酒,什么牌子也不记得了)。外公拿一小杯,给我倒上了一小点,他自己拿大杯喝。小杯里的酒是黑乎乎的,但闻着很香,拿起小杯尝了一口,很甜,感觉就是一股暖流流进了肚子里,很舒服。
我父亲、母亲、哥哥都不喝酒,父亲更是一口脸红,三杯上头的量。父族中的叔伯也无嗜酒之人。我爱喝酒、好品酒、能喝酒(年轻时感觉挺能喝)的基因,必然是遗传至母系。并且,我觉得就是从外公亲手倒给我这一小杯香香甜甜的黑糯米酒开启的。
自那次开始,每逢到外公家吃饭,他都会给我喝一点点酒。除了黑糯米酒,还有菠萝啤、珠江啤酒、杯装的药酒(忘记名字了)。每次的份量,外公都会严格控制,所以我从来没有试过喝得头晕,更别说喝醉。外公自己也很自律,喝到适量就会停,从未见过他醉酒。
外公长得方脸,可以说是剑眉星目,外形俊郎。看着威严,对我们管教也严格,打架、结伴淘气之类,一律严禁。他年轻时好像当过兵,退休前是在镇里“公销社”工作,在那年代,算得上是知识分子。家中也藏有很多书,最记得的有《武林》杂志、《科学?》杂志、《故事会》、《xxx语录》,还有很多文言文、民国白话文的书。没记错的话,《儒林外史》就是那时断断续续、懵懵懂懂看的。在一个阁楼上,还放着很多子弹壳、几个大炮弹壳和锤子钉子钳子之类的工具。记忆中,外公还抓我们练过毛笔字,但可能是因我定性不足,最后就放弃了。因此在儿时,外公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宝藏地方,好喝好看好玩。
外公管教虽严,但很爱护、很痛惜我。记忆最深刻,是我出发来广州读书那一天,他一大清早5点多,就骑着他的大单杠单车来到我家,帮忙打包收拾东西。然后推着单车驼着我的行李,送我到车站坐车。分别时,也只是细语、嘱托一句。
老一辈人,对子孙辈都话语不多,但慈爱之心,都默默地付诸行动中。
外公因突发急性疾病,于2004年逝去。
以此文,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