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g”的logo发出幽蓝的微光,如同鬼火般。曾经明媚的蓝,随着光阴蹉跎早就失却当初的风采。
我上了二楼,直接冲进香格里拉。“卡啦啦”的声音停了下来。“哟,看看谁来了,第一,你不是最不愿意踏进这香格里拉的吗?今儿刮啥风了?”搓麻的四人齐住了手,阿俊才出声调侃,就发现我的不对劲。惊讶于我的狼狈,却又一脸兴味的猜测我如此模样的原因,一直是阿武的恶趣味。今天连直板的他也嗅出一丝不同寻常。
在他们眼中,不搓麻的我最是无趣不过。过往,我们五人常年厮混,唯有这个麻将据点,我是难得踏足的。楚怀曾经有句名言:“中国国粹那么多,最正宗就搓麻这一样,不会的人,纯属数典忘祖。数典忘宗之大成,非第一莫属。”
懒得搭理这几个家伙。我默不作声将自己扔进沙发,闭上了眼。“我的祖宗啊,你这一生水汽。我刚从法国淘回来的宝贝沙发算是毁了。我可告诉你,这沙发原来的主人可是科西嘉岛上那位。偶像啊。”
阿俊耍着宝,看我毫无生机。不禁严肃了表情:“老大,塌天啦?”“说老实话,这辈子第二次见你这表情,怎么啦?”“阿武,别瞎说。”慕白踢了阿武一脚。我烦躁的钯了耙自己的头发:“明天把外面那霓虹灯给我换了,蓝幽幽的活像鬼火,看着就不舒服。”
“那颜色当年不是你们两个选的吗?说只要这店还开着,霓虹灯的颜色永远不换。上上任的古经理可不就是因为换灯管的时候搞错了颜色,被你罚了2000大洋。连这都要改了,有新情况啦!恭喜你得道升天呀!”
“Ting”是大一的时候,我们七个人合伙开的。那时候,我嫌弃外面的酒吧太复杂,想给大伙找个清静点的据点,就开了这家店。霓虹灯的颜色是我和深蓝共同决定的,海的颜色,爱的颜色。原来,当爱情面目全非的时候,连那抹蓝也会惹人嫌。
阿武最是性急,“第一,你今天太不正常了。究竟出什么事情了?难得看你胡乱迁怒的。生意出问题了吗?有事尽管开口。”楚怀打量了我半天,“能让第一风云变色的,只有一个人。她回来了吗?”我揉揉眉心,“我听到她的声音了。”大家全愣住了,阿俊笑道:“至于吗?都十年了,人的声音会变的。”“可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叫我小勺子。”“那她现在怎么样?”楚怀问道。
楚怀知道,自己虽然面上淡然,却渴望再见那女子。“不知道。”四人全面黑线,“你不见着她了吗?什么叫不知道?”“我只听到了声音,下意识不想面对,我逃了。”
阿武爆笑,“老大,你至于吗?犯错的是那个女人,水性杨花,该跑也她跑,你跑什么?维和的时候你不是最能冲锋陷阵吗?不就是个女人吗?”
“阿武,过分了,你若还当我是兄弟,别那样说她。再恨,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别人用任何贬义词来形容她,包括你们。你就当我抽风好了。”阿武脸涨得通红,愤愤然道:“我们兄弟二十多年,你今天为了那个女人说我过分?你不是抽风,自打遇到她,你就一直短路,短了快二十年了。”
阿武看着第一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第一建设其人什么都好,聪明、果敢、干练,讲义气、有担当。唯独一样,千年老树,统共开了一枝花,偏偏是朵说不得的烂桃花。当初那么热烈,怎么说散就散了。他自己撑着,哥儿几个替他不值,也遭骂。陈开武不信这邪,再接再厉说道:
“卓深蓝是个好姑娘,你也是棵梧桐树,可人家那凤凰不愿待在你这棵树上呀!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早就罗敷有夫!你却使君无妇。难不成等着百老归西的时候,弟兄几个给你竖个贞洁烈夫的牌坊?就算竖了,你要得起吗?你是人家的什么人?”
慕白知道阿武也是真心急了,语文那么差的一个人,居然一口气用了一堆典故,算是爆发了。慕白怕我们俩打起来,一把将阿武拽了出去。
我闭上眼,记忆就像一扇门,一直被禁锢的那扇门,在这个雨夜再次被命运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