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泪如泉涌

  宿舍已经熄灯了，大家都打开手机手电筒放在床沿上去继续娱乐。张天残宿舍的两个人加上隔壁本班宿舍的两个人组成了一个麻将局。

  室内的地面一片狼藉，前几天点的外卖包装盒依然躺在地面上，空气中烟雾缭绕，人的嘈杂声在楼道肆意回荡。大学的生活过的很快，张天残待在学校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个礼拜，他昨天还在就业指导中心参加了公司面试。在校的最后几天，学生会也放松了管理，两三点依然可以听到醉酒的同学用力拍打着宿管阿姨的房门。

  张天残靠墙坐在床上，戴着耳机继续着他的诗歌创作，最近的离愁别绪更是丰富了他的创作灵感。然而宿舍内高分贝的嘈杂声穿透耳机、打乱了音符，扰乱了情思，这让张天残颇为烦恼。张天残把耳机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思绪不禁陷入了未来的混沌漩涡中。

  他的舍友下周即将离开学校，各奔东西。他们已经在毕业交流会上都选到了自己心仪的马场，其中去北京者居多。张天残打开广州马场老板的微信，一条消息输入又删掉，思想极为矛盾。

  “我如果去了马场，就无法和思菡再见一面，记得大一暑假在呼和浩特实习的时候，我回家见到当时正在复读的她，她的眼神没有了初识时的凌厉，有的只是作为一个女生的柔弱，像需要被呵护的一只绵羊，那天我送她回到复读学校后，望着她的背影泪流不止，暗自发誓一定要留出时间去好好陪她，现在有机会了，可是需要照顾的不是她，而是我，我的心始终放不下她，初恋是一个神圣的词语，他代表着你的青春，还有宝贵的记忆，我的心在她的身上始终难以割舍。”越想越惆怅，张天残把被子扔在了一旁，他身上只穿着一个四角裤，头发蓬乱，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漱了，大学的时光是如此的舒适，像是人间天堂。他坐起来点燃了一根香烟。

  “思菡，你在吗？我想和你聊聊。”张天残深吸了，吐出一个大的烟圈。

  苏思菡接到张天残的消息后，只回复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是这样的，我马上就要出去实习了，我怕没有时间看你了，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见一面。”张天残言辞恳切。

  “啊？亲，我不在家，我在学校啊。”

  “我知道，我可以去太原找你。”张天残发出消息后，心砰砰乱跳，他怕被苏思菡拒绝。

  “…………”

“可以吗？我在等着你的回话。”张天残进一步提问。

“我想你还是不要来了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我好，你去实习吧，等你回家了，我们再见面好好聊一聊，就这吧，不说了，我要去洗漱了。”张艺梦言语坚决，容不得张天残拒绝。

“好吧，有机会见。”张天残关掉和苏思菡的聊天框，心情颇为无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

“你好，敖总，我决定了，我要去你的马场。”张天残说完后，随即买了内蒙前往广州的火车票。

“艺梦，你怎么了？看电影前，谁说的不哭的？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跑出影厅，你知道我有多难堪吗？”杨碧华用手拉住张艺梦的胳膊，外面依然下着瓢泼大雨，凉人心扉。

“对，伤不起的只有我一个，是我放不下，行了吧？你去好好保护你那所谓的脸面吧，我以后绝不打扰你了。”张艺梦说完话后，挣脱了杨碧华的手，又拼命的向前奔跑。

“艺梦，我们都冷静一下，对，我承认，我是放不下脸面，当时我父母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我能怎么办呢？我吃我父母的，没有他们，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杨碧华头发凌乱，掉下来的发丝遮住了视线，他朝地下吐出进去嘴里的雨水。

“那好，你去啊！我没有拦你，我不会挡你飞黄腾达的梦想，你放开，从今以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张艺梦试图挣脱杨碧华的手臂。

“艺梦，我们还在一起吧，好不好，从今以后，我不管我父母的意见，我靠自己的努力也可以照顾好你，你一个女孩，只身北京，需要人的照顾。”杨碧华突然把张艺梦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这让他如痴如醉。

“你给我滚开，晚了，知道吗？谁要你的同情，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在北京立足，即使需要人照顾，那个人也不是你。”张艺梦感受到杨碧华胸膛的温暖，这烧热了她的全身，她的身体随着杨碧华心脏的跳动而微微打颤。她渴望永远停留在他的胸膛，她坚信他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段感情就是因为他的没有主见而夭折的，他伟岸的形象已经在张艺梦的心中大打折扣。她推开了他的身躯，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消失在雨泼中。

大雨稀释了霓虹的璀璨，杨碧华站在黑暗的街道，看着张艺梦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无奈的转身离去。

自从张天飒换到一个新的工作地方后，身体每况愈下。王若可也发现张天飒走路摇晃，每一步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手指有时候也不住的发抖，王若可没有多想，她单纯的认为可能是张天飒还不适应新的工作环境，所以工作难免会累。

一天，王若可下班比较早，天就快要黑了，她决定去看望一下张天飒。不想，走到酒店的门口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喂！你是做啥的？这是五星级，你有钱吗？”瘦瘦的高个子男人穿着保安制度，手拿电棍。

“小兄弟，你误会了，我是来看我丈夫的。”

“你丈夫？你丈夫在哪？”保安一脸不屑。

“哦，他负责在厨房擀面，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可以吗？”王若可乞求道。

“不行，厨房就在旁边，你要想看就扒在窗户看吧。”保安指了指旁边的厨房。

“谢谢，谢谢。”王若可连忙点头哈腰。

厨房内的风机，用它嘈杂的声音，把忙碌的人们卷入漩涡之中，陷入一片麻木。王若可仔细的看着，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张天飒，他上半身蜷缩，下半身哆嗦着，仿佛随时要跌倒。用尽全身的力气，埋头去揉面团。

“你听得到吗？”王若可哭泣着拨通了张天飒的电话。她看到他急忙把手上的面粉在围裙上搓干净，然后用颤抖的手掏出了手机。

“你别哭，我们俩赚钱给天残成家，”王若可从电话里听到他极不稳定的气息。

“你还好吗？”王若可抹掉眼眶的眼泪。

“我很好啊，现在没事了，正坐在厨房喝茶，每天也不忙，我坐着擀面，也不费力气，你放心吧。”王若可看到张天飒被厨师长训斥着挂掉电话。

“你照顾好自己，不说了，你赶快好好的上班吧。”王若可挂了电话后瞬间泪崩，跑到一处黑暗的地方，抱着一颗梧桐树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