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见青陵台。
你好,我是青陵台主
本文共1802字,预计阅读时间5分钟
他们都说我阮籍猖狂,
说我不羁,说我怪异,
他们不明白我的穷途之哭。
这穷途不是我面前这条路的穷途,
而是我人生的穷途,
是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穷途。
我怎能不哭?
文武全才
清醒的人往往最荒唐,阮籍就是这样一个清醒的人。
他出生三年之后父亲便去世了,是母亲将他抚养长大。这样的环境中,阮籍过得很辛苦,但还是勤学成才,八岁的时候就能写文章。
因为家境清贫,所以阮籍知道贫穷是怎样的可怕。这贫穷造就了他孤僻的性格,也促使他努力奋进。他在少年的时候学习击剑,学的还很不错,在曲城这个地方没有人比他更好了。这样的一个文武全才是很希望能够建功立业的,能够去济世安国。
但是那个世道,不是怀着济世之志就真的能够澄清天下的。政局的混乱,他这只小虾米卷进去连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更不要说使河清海晏了。
阮籍是个很聪明的人,贫穷让他有足够的坚韧和敏锐,知道什么叫识时务。在他年少的时候,大概十六七岁吧,他的叔父带他去东郡。见了充州刺史王昶,他一天都没有说话,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吧。如果一般人一天不说话大概要被当成哑巴了,或者让人觉得这个人不善言辞。
但是阮籍毕竟不是一般人,王昶觉得这个人是深不可测。由此可见他的魅力,虽然孤僻,在行为上也很内敛,但是气度却很不凡。
天下至慎
是金子总会发光,阮籍哪怕孤僻寡言,他的才学却被人看在眼里,广为流传。当时大家说他“俊而淑悦,为志高”,这句话传到了太尉蒋济的耳中,能人谁不想招到麾下?
蒋济想让他做自己的掾属。阮籍对蒋济还是很尊重的,虽然他不想应辟,但是也表现的很郑重:写了一封《奏记》,亲自送到洛阳城的都亭,表示自己自己的身份不高,学识也不够,委婉的拒绝了。
谁知道这时候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蒋济原先担心阮籍不会来,毕竟才子都是有些傲气的。所以得知他到了都亭,以为他愿意来为自己工作,特别的高兴,还专门派人去迎他。结果去接的人什么都没接到,因为阮籍已经回家了。这一下蒋济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他都派人出去了,人却没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蒋济就迁怒与下属王默。看到老大动怒了,王默也很害怕啊,他还想好好表现呢,于是就写信劝说阮籍;不仅如此,他还发动阮籍的邻居亲人一起劝,人多力量大嘛。果然,阮籍再怎么狷狂也不能拂了这么多人的面子,他勉强就任。但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面子给到了,不久之后他就称病回家了。
第一次出仕几乎就是意思意思,给蒋济一个面子。到了后期,曹家和司马氏争权夺势,政局十分混乱。最终以司马氏取胜,独专朝政,杀戮异己,被株连者很多。阮籍和嵇康一样,都是忠于曹魏的,对司马氏心怀不满。他决定不掺和到那浑水之中,采取不问是非,明哲保身的策略,和嵇康、山涛、刘伶、王戎、向秀、阮咸等人一起谈诗论道,游山玩水。
但是阮籍终究是阮籍,穷途末路会大哭,而不是像嵇康那样苦海无涯天作岸。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所以永远在挣扎。
如果说嵇康是狂,山涛是稳,那么阮籍就是慎。司马昭很想和他联姻。阮籍这个人特别的谨慎,他没有直接反对,而是接连醉了两个月,一直到司马昭不提这件事才作罢。
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永远是“莫谈国事”,一开口就是玄言,从来不说人长短。后来司马昭对阮籍的评价是:阮嗣宗至慎。
他的谨慎里面,有多少无奈啊。
无奈劝进
有句话叫益我货者损我神,生我名者杀我身。对于阮籍而言,出名并不是什么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作为清流中的代表人物之一,阮籍有才有名,很受人尊重,一直是司马家招揽的对象。
在皇权面前,他一个人是那么渺小,阮籍最终还是出仕了。司马昭想要篡位的时候,逼着阮籍写劝进书。哪怕阮籍日日大醉也无济于事,当初他用醉酒拒绝了司马氏的联姻,现在却逃不过写劝进书。
他已经老了,衰朽残年死不足惜,但是阮家怎么办?他自幼丧父,能够读书习武都是托福于族人。
嵇康已经被杀了,哪怕三千太学生集体请愿都没能让司马昭改变主意。算了吧,这恶名总要有人背,就他来吧。司马昭不过是想要个面子罢了,他写和不写都没太大影响,篡位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大笔一挥,劝进书出世,他的晚节,一生努力保持的清白,都因此而付诸东流。
写完之后一两个月,他静静的去了,循着嵇康的足迹,在另一片竹林继续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