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攒够钱买下这栋带院子的老房子时,中介闪烁其词地说前任房主们都很“恋家”。
第一周,我在客厅地板中央发现一块总也擦不净的圆形水渍。第二周,所有时钟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同步停摆。昨夜,我听见墙内传出缓慢的咀嚼声,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容不迫地啃噬砖石。
今早的镜子里,我的倒影迟了半拍微笑。我抬手,它却开始梳理我并不凌乱的头发。我惊恐地后退,镜中人却将脸贴向镜面,瞳孔深处映出另一个正在卧室安睡的我。
此刻我蜷缩在真正的卧室墙角,看着那个“我”在客厅悠闲泡茶。它对着空无一人的沙发点头微笑,仿佛那里坐满了看不见的宾客。墙壁开始渗出温暖的蜂蜜色光泽,木纹扭结成欢迎的图案——这房子正在消化我,同时准备着迎接下一位。
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见年轻夫妇兴奋地比划着院落。他们看不见我拍打门板的手,就像当初我看不见前任房主留在窗玻璃上的血掌印。
那个“我”起身应门时,回头对我做了个噤声手势。它的嘴型在说:“嘘…你会吓跑新房客的。”
墙内的咀嚼声,此刻听起来像在轻轻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