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汉语言文学的学生,恐怕永远也忘不掉被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支配的恐惧。赶着期末考试的前夕,再读“经典”的潮流,我来和大家一起膜拜一下索大神,试试看能否帮大家拼一下加分点。
语言学小哥哥与文艺学小姐姐的纠结
索大神是一个不太讨文艺女生喜欢的倒霉小哥哥,在我们眼里的语言学刻板无聊,充满了公式和定理。在写诗的时候有人与你聊起语法规范,就像情人节送上一把锤头一样,是注孤生的行为。但是我们忽略了,索绪尔小哥哥正是从文艺学出身。
其实“语言学”这个概念最早应该称之为“修辞学”,在古希腊是辩手们的专业技能,比如“人一次也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昨天问你借钱的我不是今天你要求还钱的我。”这样的内容,就是语言学的历史。自索绪尔之后,又有了罗兰巴特等人的符号学,开始更多地关注语言文字背后的象征意味。语言学就又一次影响了文艺学的发展。
只是其中一小批不够文艺的索大神粉儿躲在了公式之中,试图逃避罗兰巴特等人的支配,才把语言学变成了一个更“理科”的科目。中文系学生们会读到的叶蜚声大大的《语言学纲要》,就是在此之后形成的。
我们每天都在学习普通语言学
普通语言学其实与我们的生活也息息相关,尤其是对语言文字好奇的题主们,在不知不觉间也会发现很多涉及到《普通语言学教程》的内容,在此可以简单地做一个梳理。
首先,普通语言学分为历时语言学和共时语言学两大类。
共时语言学就是以横切面来看,研究不同地区同一时期的语言变化。例如“不同地区‘凭什么’用方言怎么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共时语言学”问题。我们就可以回答,在我们目前为止可以接触到的口语中,山西人可能告诉你“凭(pin)甚(sheng)了(le)?”天津人会说“嘛玩意儿?”四川人会说“做啥子哟~”日本人会说“そうんな(sounna)”他们只有地点的差别,几乎没有时间的差异。
历史语言学则是地点相对固定,有时代的差异,例如“尼采所说的浪漫语是怎样一种语言?”或者“西班牙人读《圣经》和中国人读《易经》是同样的感受吗?”一样的问题。对于后者,问题可以相对简单地回答,西班牙语言的确是出自于宗教神学语言,并且是与古拉丁语最像的语族的语言之一,至于他们之间具体存在的变化和变化的原因,就是历史语言学要研究的话题了。
至于“尼采所说的浪漫语”就又将引起一个关于普通语言学的新问题——语系的划分。这是历史语言学内部的一个分支,也是《普通语言学教程》的一个重头戏。他们将世界上的语言分为包括汉藏语系、印欧语系在内的七大语系,并且将七大语系中又分出了日耳曼语族、罗曼语族等许多小的种类。作为德国人的尼采大大应该是西日耳曼语族的,但是他的思想却在法国更为热门,于是罗曼语族的译文反而更为兴盛,于是尼采的文章也就成了一个浪漫语的典范了。而法语的浪漫(romantic)也许也正恰恰因为它出自罗曼语族(romanes)
要读懂索绪尔先来下一盘象棋
到目前为止,也许我们已经大概梳理了出来《普通语言学教材》本身,但是我们还没有看到《普通语言学》背后的索绪尔。
索小哥哥其实是一个象棋爱好者,他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也悄悄隐藏了这样一个彩蛋,我直到接触到“语言与象棋”这个论文题目的时候才勉强注意到它。没办法谁叫索大神的粉丝不好当呢?
索绪尔提出,语言就像象棋,包括“能指”和“所指”两个部分,他告诉我们“你以为你以为的其实根本不是你以为的。”我们看到棋盘上摆着一个“马”,然后我们让它向上跳了一个“日”字,但是其实这个跳了“日”字的“马”只是一个象征,它也可以只是一个黑子白子或红子,我们给它带上了“马”的称号,它才成了“马”。
同样,当你说“流苏想当哲学王”,其实这句话里的流苏不是真正的流苏,她只是一个符号,可以是流苏、洋苏、苏苏或者更多,但是人们需要通过这个代号判断她是她。“流苏”就是我的一个代号,正如“马”是那个走“日”字的象棋的代号,“象棋”又是这一种被人规定了走法的事物的名词代号。
另一方面,象棋又和语言一样有着一定的规则,正如“马”要走“日”字,或者名词前面加形容词要加一个“的”一样,它们有它们各自的规范和习俗,但这并不因为它们是什么,而只是因为它们使用这个约定俗成的符号。正如你可以叫我“洋苏”,但是约定俗成我是“流苏”,你用另一个称呼时别人就听不懂,无法形成交流。如果你在下象棋的时候把“马”跳了“田”字格,却让“象”走“日”字,那甚至可能将引发一场血战。
这里的“棋子”是所指,而“马”“象”“将”是能指,二者同时存在,却又相互对立,语言就是这样一种符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是可以让你愉快聊天。
也许我的以上内容并未让你感觉到很愉快,那请原谅我,毕竟索大神也没有让我很愉快,所以我也只能告诉你,如果语言学没学好,那估计是象棋下得不够多……等下完棋,我们再回来继续讨论索大神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