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
阳下,蘑菇云升腾,天空也镀上了金。云与霞的亲吻,方寸之间显天地之高。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回到家乡却再找不到儿时的心灵家园。乡愁漫溢中,他如孩子般纯情地奏起了小时候父母经常哼唱的歌谣。城市在夕阳西下的画卷,神奇的云充满立体细节,美到令人窒息。男人的剪影和城市的剪影,在夕阳之光和升腾的云的衬托下,神秘悠远,让人遐思。
理想的梦萦,内心的追求,曾让我们义无反顾地离开故乡。在异国或他乡,行走在孤独与喧闹的交替铺垫的路上,故乡是一种隐约的怅惘,蔓延着隐约的思念和遗憾。一位作家说,故乡是一个人的羞涩处,也是一个人最大的隐秘。我们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走动和生活,那不是我们的,不会留下脚印。家,是堆满珍贵的生活情节的,离家多年,也不会忘记回家的路。
故乡之于艺术家,是永远的爱与恨,是最大的灵感源泉,如绍兴之于鲁迅,凤凰之于沈从文,美国密西西比州拉斐特县之于威廉.福克纳,哥伦比亚北部小镇阿拉卡塔卡之于加西亚.马尔克斯,古巴的哈瓦那之于海明威。海明威一生中超过1/3的时间是在哈瓦那度过,他说,一个使人感觉像家一样的地方,除了出生的故乡,就是命运归宿的地方。
故乡对艺术家最大的帮助是什么? 正如威廉.福克纳所说,“我的像邮票那样大小的故乡是值得好好描写的,而且,即使写一辈子,我也写不尽那里的人和事。”过去是造成今日我们本身的必须过程,它存在我们生命中,是永远也遗失不了的,我们可以用一种自己喜欢的方式将它寻觅。
物质的东西都会消亡,走到哪里收获的都只是记忆,作为拍摄者,能做的就是把这时间的故乡扛在肩上,定格在镜头里。 照片是一个容器,拍摄者倾注自己对故乡的情感,传达自己对故乡的理解和感受,而故乡则给与我们无限的灵动之美和悲壮之情。
我们长大了,故乡却远了。城市繁华凹陷的是心灵伤口。一个有痛感有灵感有感动的“三感”故乡终离我们远去。故乡的喧嚣代替了孤独,宠爱代替了伤害,虚假代替了真实。很多拍摄者把自己定格在几十年前的时光里不愿离去,这是对故乡的怀恋,还是对自己童年、少年的怀恋,这种感情交揉连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
“故乡”一直是个地理概念,但是随着时代的改变,“故乡”已经成了一个时间概念。以前,故乡是牵动的人的“Nostalgia”,是人回不去的地方,现在故乡更像是人回不去的时间,基于地点的艺术正全面转为基于时间的艺术。古巴,不正像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当你来到此地,你就是回到了时间意义上的故乡,在这里那种集体创伤性经验再次如照片中的云般升腾。
“那以后,因此我变得更加热烈。古巴,噢我的爱是为了你……‘’,拍摄古巴,这时间的故乡,仿佛告诉我们一件事的两面:我们孤独地一路走来,一路丧失、一路丢弃;同时我们又尝试记忆、尝试讲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