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 榟 卫
吴 语 著
上集 华蓥山往事
第十一章
天下良方何处寻
巧除恶疮问高人
我要把夏峰暗算姑爹的险恶用心告诉姑妈。
我不顾三叔还在傻傻地看水里漂流的男人和女人，就悄悄溜回家来。却不见姑妈，只有她婆婆我叫二奶奶的老人在屋檐下摇着蒲扇风，但我不想跟二奶奶说，我等着姑妈回来。
虽然孙家和夏家在黎梓卫街上各占半壁江山，但他们的大后方都在糖房坝。夏峰家隔我们大院子约一里地距离，靠渠江边上，一座雕龙刻凤的偌大四合院坐北朝南，面朝滚滚渠江碧水，大宅子旁是一片桃树林子，每到春分时节，满园桃花吐红，千枝嫩芽蹁跹。附近的娃娃就在桃花丛中嬉戏，到花谢叶肥时节，桃子已有汤圆大小，一个一个鬼鬼地悬挂枝头，在风中摇摆，我们就摘下青涩果子，在地上玩耍，若是遇到夏峰老爹夏道涵，他定会拿着长长水烟杆，慢跑着追赶我们，还要吼一嗓子。我们就呼啦一声作鸟兽散。
这方圆几里都是夏家田产，据说每年收租谷数千石，他家几个大木仓就在四合院东西厢房里，一年四季不离人看管，无论严寒还是酷暑的夜晚，总有几个家丁背着长枪绕院子巡视，以防棒老二哄抢。我爷爷说，夏家从未被抢过。因为夏道涵养着好几个会耍刀弄枪的家丁，谁会来送死？还有，夏道涵虽为富豪，但他对人谦和，从不欺贫穷和弱小，在黎梓卫口碑极好。
不知何时，我的右脚背上生了个指头大的恶疮，疮头如奶咀，不仅疼痛如鸡啄，还红肿似茄子。爷爷给我剖疮挤脓后，却总是奇痒难忍，我就不停抓痒痒，没过几天，我的脚背更痛更红肿了，总是脓水滴流，走路胀痛。
这个小毛病，对我爷爷来说，要治愈就是小菜一碟，他说不能用指甲抓痒，指甲很脏还带毒，所以毒素在肉里面溃烂，若要脓疮早日痊愈，叫我不要再抓痒痒，弄不好还要动刀子割破脚背上的皮肉，挤出溃烂的血肉……
爷爷的话未说完，我就吓得哇哇大哭，我曾经多少次看他给人家割破包块上的皮肉，流一地半白半红的血脓，疼得龇牙咧嘴，嚎叫不止。所以我怕他在我的脚背上动刀子。爷爷说，让狗给你治治，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爷爷就在我的脓疮上抹些香油，把我家那条白毛黑花的看家狗“财旺”叫过来，财旺冲我爷爷摇着翘得高高的尾巴，蹦跳着跟我爷爷亲热，爷爷抚摸着它胖乎乎的脑壳，指指我红肿的脚背，财旺就蹦过来舔舐我脸蛋，它嘴里呵出带腥味的热气，我一巴掌揍它脑壳上，它委屈地看看爷爷，呜呜地一声低吼，似在向我抗议。
爷爷说，不许打财旺，让它给你舔舐脚背。财旺看看爷爷，再看看我，就小心翼翼地舔舐我的脓疮。它的舌尖细滑温热，添得我隐隐作痛的脚背痒痒的，舔出桃花色的脓血，而疮头就成了一个红红的小洞。
我说疼啊，爷爷说：“白娃，狗狗给你把脓头子拔了出来，再不会溃烂了。”
财旺给我舔舐完毕，爷爷就在我那红若鲜花的恶疮小洞上，撒些褐色的药粉，然后贴一张纱布，告诫我不要四处疯跑，过几天就会消肿长新肉的。
不几日，我脚背上的恶疮痊愈。自此，我在无聊时，就抱住狗脖子玩，狗在地上打滚，我也趴地上打滚，我滚成泥人，财旺就滚成泥狗。若被我爹娘看到，准会揍我，但背了他们，我仍然跟财旺疯。
（未完，明天精彩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