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气候寒冷,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了残酷的淘汰机制,能生存下来的拼了命也要拔高,而适应不了的则化为尘土,沦为了这片土地的养料。所以北方的山并不葱茏,有的地方树长得很高,尖尖的,直指天穹;有的地方秃着顶,露出了地表的颜色。但谁也不敢说他是个秃子,因为他是天然未雕饰的,是连大自然也无所畏惧的战士。
而南方的树呢,因为天气太好了,大家都没什么可争的,所以都随意地长成了一个模样。这模样没有分明的棱角,没有吓破胆的锐气,有南方树木的山就像是一个娇妍俏丽的青春少女,天真而浪漫。不管太阳朝升暮落,星月黯淡盈辉,不管蜩儿夏生秋死,蜉蝣朝夕可争,她们招摇着,嬉笑着,追赶着,永远都有着喷薄欲出的火热激情,熠熠生出生命的光彩。
有谁会喜欢北方的山、北方的树呢?他带着枯黄似的灰绿,不密集,不拥簇,永远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但你在喜欢江南广袖阔袍、有魏晋风流风姿的男子时,也不可能不欣赏北方这些袒着赤色胸乳、具有强大力量肌肉的糙汉子。这些树就像北方的汉子一样,也许并不精致华美,不尔雅温润,不热闹堆簇,但他默默无言、笔直地挺立在那时,本身就是一种风雨冲击,隐藏在肌理下强大生命力和力量大美的体现。
他,虽苍凉但却大气,虽寒凉倾轧,却从未被压垮,就此变为尘梦中的艽野。夕阳下,树木都孤零零地站着,似乎在守望着寂寞,守望着明天属于自己的朝阳。
苍茫孤勇,何言辞能赋其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