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不可以》因为出版比较早，应该已经是大家很熟悉的绘本了，这篇精读在写之前跟一些妈妈做了互动，收到家长们的反馈。就像绘本《菲菲生气了》，《大卫不可以》早年也是受到家长们的质疑的，这些年家长们也越来越喜欢了。
今天我们就一起来读《大卫，不可以》。这两天收到一些家长的来信，我想先从@小蔡的来信说起吧。
小蔡：“我家宝贝两岁左右我给他买的《大卫不可以》全套三本书，买到后我觉得很简单，不是很好看。可是宝贝却特别特别喜欢看，每天要求讲，讲了一百多遍依然喜欢。现在宝贝4岁3个月了，那三本书偶尔翻出来她还喜欢。所以这套书在孩子眼里非常的好。”
对孩子来说，大卫可能就是他自己，每个孩子都可以在大卫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大卫做的那些事情，每个孩子或多或少都做过，或想去尝试一下。就像看了大卫挖鼻孔，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要学着去挖鼻孔，越不让做就越想去做。
对孩子来说，大卫的妈妈可能就是自己的妈妈，你看书中大卫妈妈的头一直没有出现，这是作家创作本书最精妙的地方，如果脸画出来了，那就只是大卫的妈妈了。所以只画了头部以下的身子，刚好是孩子看到妈妈的高度。孩子会想，“没错，我妈也这样，总是说不可以！”
对妈妈来说，大卫就是自己的孩子，每个妈妈都可以在大卫身上找到自己孩子的影子。不顾危险的去拿饼干，敲着锅碗吵个不停，边吃边玩儿，要不不好好吃饭，要不就吃太多，挖鼻孔，洗澡洗个没完，打破花瓶。。。
所以，我猜，很多看过这本书的妈妈们总忍不住要拿大卫来当个反面典型想去教育一下孩子，结果完全没有用，孩子不仅没有改正，反而会变本加厉，学着大卫越发淘气。这样的情况有没有？
还好，现在越来越多的家长已经知道，好的绘本不是要给孩子说教什么道理，看到孩子这么喜欢这本书，也就自然放下了想要调教孩子的目标，“好吧，孩子喜欢就是硬道理。”当家长放下所有目标，单纯陪孩子讲故事，观察孩子时，也会有很多新的发现。看看下面两位妈妈的来信：
@仕林：“大卫的书我家孩子21个月很喜欢看，特别是不可以这本，她似乎并不在意书中每页都会出现的不可以几个字，而是更热衷大卫自我的表现，甚至看到大卫挖鼻孔，她也去挖，虽然我反复读不可以几个字，她还是乐滋滋的模仿，孩子们释放天性的方式都如此，似乎找到共鸣一般。”
@思琪妈咪：“我的宝宝一岁5个月，小女生，很喜欢读哦，每次读都要拿着很多道具，比如球，游泳圈锅啊铲子之类书里面有的，当然，也学会了挖鼻孔，哈哈，她会伸手抓书里面的鱼，球，大卫的画笔，嘴里呜呜叫的想和大卫一起玩，每次看到最后一页就自己嘿嘿的笑，好神奇啊，绘本的魅力真是无限。”
当我看到她们的来信时，仿佛能够看到孩子们看书的样子，真是好投入呀！这就是一本好绘本的魅力，孩子全然投入到阅读的乐趣当中，把自己的生活和书中的生活融合到一起，去感受，去体验。我觉得，对孩子来说，这才是阅读的真正意义。这时候，我们大人需要做的，就是单纯的陪伴就好，甚至不需要说太多话，观察他就好。
对孩子来说，很多时候，阅读其实是一件很纯粹的快乐事，不去想大人们的看法，不去想故事背后的寓意，不去想作家们的创作目的，什么都不去想，只顾着走进故事，和故事中的孩子一起快乐，一起悲伤，一起去冒险，一起去感受生活。
所以，今天我还是想从大人的角度来和大家探讨，作为家长，我们到底该如何面对孩子的种种“淘气”，种种违规行为。如果把这本书对照《和甘伯伯去游河》来看，我们会发现，甘伯伯更趋于一个完美的大人，他爱孩子，理解孩子，更能担当起自己，去包容孩子，等待孩子长大。但是大卫的妈妈更像我们自己，那么真实的每天面对着自己的孩子。既想给他自由的空间，又要保证孩子的安全，还要维持家里的秩序，更要尊重到自己的感受。所有的目标放到一起的时候，似乎有些矛盾，所以当大卫做了有潜在危险的事时，妈妈要说不，当大卫太过吵闹让自己受不了的时候，妈妈要说不，当大卫打破了家里的花瓶时，妈妈要说不，而且让他去墙角安静。在大卫的心中妈妈有时候是那么的不讲理，那么的不理解自己，被妈妈罚坐墙角被妈妈骂心里好难过。最后妈妈张开双臂，抱着大卫说“是的，大卫，我爱你。”整本书中妈妈都在说“no”，只有最后一页是“yes.”这是一个强烈的对比。（中文版的这个yes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译成了“大卫乖。”无法感受到这种对比。）
也正是这最后一页，化解了大卫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担心。是的，无论如何，妈妈都是爱你的，“但是爱你，我依然可以说不。”
每一位妈妈都努力的去做一位好妈妈，我们看书，听讲座，甚至上课学习。大家都知道要给孩子爱和自由的成长空间，但是如何自由，如何爱，常常掌握不好分寸。所以常常在满足孩子和拒绝孩子之间徘徊，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会伤害孩子还是会帮助孩子。我以前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摇摆，后来我终于明白，其实爱一直在那里，不会改变，妈妈自己首先要相信。也许我们还不能做到甘伯伯那样完美，但是这不妨碍我们向孩子表达自己的爱。也许孩子对我们的拒绝还不能够理解，但是我们可以向孩子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要让孩子知道，“妈妈刚才生气，只是不赞同你的做法，但不是不喜欢你本人。妈妈永远爱你。”
其实孩子最怕的就是妈妈不爱自己，不要自己了。所以当妈妈生气发脾气时，孩子最强烈的感受是妈妈不爱自己了，内心里会生出被抛弃的恐惧。当有那种恐惧出来时，即使是孩子真的做错事情了，他也没有心思去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该怎样做才好。
如果妈妈能够看到这一点，就不会说那些伤害孩子的话了。可是就在今天还是有多家长依然在犯这样的错误，依然用自己的爱去要挟孩子。前不久，我送孩子去学校，在校门口，看到一个妈妈在和儿子谈话，最后有些像争吵。我听到妈妈这样说“你到底下不下车？上不上学？”孩子说“可是，我害怕，怎么办？”妈妈说“你要是再不去，我就把你送到医院，我和爸爸永远不去接你。我再生个小弟弟，再也不要你了。。。。。”后面还说了好多狠话，我一旁听着，很心疼。
回来看大卫的妈妈，尽管她对大卫说了很多“不”，但她依然是一位内心充满温柔而坚定的爱的妈妈。她知道满足是爱，拒绝也是爱。她让孩子看到，并慢慢建立自己的认识，妈妈只是不赞同他的做法，但妈妈依然爱他。对孩子来说，这就足够了。尽管心中曾经有委屈，但在妈妈的怀抱中，全都化解了。
我们反复在生活中帮助孩子辨别，也就帮助孩子相信来自父母的不变的爱。这份坚定的爱，是孩子安全感建立的基石。对于我们大人来说， 生活中我们也常常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生这件事的气，还是生这个人的气，当这个界限模糊或混乱时，我们的情绪指向也往往会发生偏差，从指责事情变成指责人（就像上面提到的那个妈妈）。这些小小的细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需要家长对自己言行的觉察，在生活细微处一点一滴让孩子感到父母的爱。而从这本书中，我们也看到，作为父母，真实是最重要的。真实的表达自己的需要是彼此沟通和相处的最好的途径，也是对自己对对方的最好的尊重。
陈科慧写于2013年12月 于2015年12月编辑修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