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朝花夕拾”

凛冬将至。广州街头倒是凉爽了。

楼下市政小公园里,每天早晨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老头,老太太,中年人,婴幼儿。除了青年,少年,真是应有尽有。

人的来来往往,原来到了哪儿都一样热闹的。

那天去市场时忍不住顺手买了一扎黄菊花,最普通的那种,就是金光灿烂的让人好生喜欢。想起山野中的小生命们,这时候在霜冻中绽放她们的美,像在赶一场年终大集似的。

当然,霜冻还不会来到市井,我们每天还能享受和煦阳光,真比黄金还贵重了。

一年的秋光,也就此时。远方的秋咱们是赶不上,那五彩缤纷的秋色,已早早被白雪覆盖。

南国的天气让你觉察不到那么激烈的“变革”,只是悄没声色地,换了人间。

时间从不让你感觉她在流逝,这才是高手。

让我错以为每一天都在获得——难道不是吗?

我获得的,我珍视着。多么微小的获得都是珍贵的。

窗外,开得热烈的是异木棉,这花不分季节,只要积攒够了就使劲儿开,叶子有时还稀疏着,不管不顾的开了又落。颜色一律是深粉、浅白,汇聚起来其实是很明亮温暖的色彩。

也因为是从楼上的窗看去,与树冠是平行的,花显得拥拥挤挤的凑到跟前来,像一群刚放学的孩子们,嚷嚷着向窗口热情地张望,好像还发出邀请似的: “喂,出来玩儿啊~”

也就是在窗口张望而已,最近我不方便去户外散步。改在楼道里散步,楼道里永远是偏安静的,我在里面像小白鼠走迷宫,走半天也遇不上一个过客。

这些平淡生活里的小小永恒片刻,是城市给我的留念啊。

有时就会想想阿勒泰的李娟,想她在寂寥天地中自己营造的文字堡垒。是个好例子。走进永固的寂灭之前,生命尽其所有地庆祝一下,像那片遥远的向日葵地。

她硬是通过文字的调色,让一片虚构的天地明亮起来。不管之前是多么荒凉的画布,她就能勇敢地一笔一划涂抹满框。

这种能力,怎么养成的呢? 写多少年能写成那样?

又想起马雁。安隐于市井的小女子,却一笔一笔描画出“光明炽然”的生活。

尽管她是连自己的肉体生命都提前交了出去,留下的文字却足以让她继续笑对生活。这和阿勒泰的李娟属于迥然不同的路途,但一样的诱惑。

确实,生存于斯,太多诱惑。

就好像都算计好了: 当那艘等待多时的船已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地对岸上招呼着旗号时,等船的人却忽然犹豫起来,跑去礁石间将自己藏起来,以为不会被看见,于是就不会被带走。

也是一种幼稚啊。

你应想到,晴好的天气,夜里起航正是时候。满天星斗在帮忙定位,指引着船只驶入无限……

那时候,你分不出天空与大地了。海水是极温柔的摇篮。风毫不吝惜地推送着: 又一船满载的灵魂啦~

即将远航的人啊,那就带上祝福吧。

终会离开这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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