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善
1.14
（《周易程氏传》伊川先生曰）人性本善，有不可革者，何也？曰：语其性则皆善也，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所谓下愚有二焉：自暴也，自弃也。人苟以善自治，则无不可移者，虽昏愚之至，皆可渐磨而进。唯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弃者绝之以不为，虽圣人与居，不能化而入也，仲尼之所谓下愚也。然天下自弃自暴者，非必昏愚也，往往强戾而才力有过人者，商辛是也。圣人以其自绝于善，谓之下愚，然考其归，则诚愚也。既曰下愚，其能革面，何也？曰：心虽绝于善道，其畏威而寡罪则与人同也。唯其有与人同，所以知其非性之罪也。
革卦，上兑下离，水火相长之象，又兑为少女，离为中女，二女同居而不同志，故曰革。郑玄曰：“革，改也。水火相息而更用事，犹王者受命，改正朔，易服色，故谓之革也。”
孟子曰：“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既然人性都是善的，那为什么有的坏人不能从善呢？伊川先生认为，从本性上说，人性都是善的，但从材质上看，则有那些下愚之人，是无法改变的。孔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
下愚之人有两种情况，一是自暴，二是自弃。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自暴者，不可能和他讲道理；自弃者，不可能和他一起有所作为。谈论的东西不遵循礼义，叫做自暴；认为自己做不到永远心居仁爱，所行都合于义，这叫自弃。自暴，就是自我放任，随心所欲，没有礼义廉耻之心，喜欢讲一些歪理，不自律，不谨慎。自弃，就是畏难不前，认为理想太遥远，无法触及。
人如果以善为标准来修身，则即使再昏昧愚蠢的人，都是可以通过不断磨砺而进步的，但是自暴者不相信天道真理，自弃者为难不进，即使天天和圣人居住在一起，也不能被感化而从善，这就是孔夫子所称的下愚之人。
然而，下愚之人，往往不一定是昏昧愚蠢的人，而往往是强力过人才能超群的人，商纣王帝辛就是这样的。孔夫子因为他们自绝于善，所以称他们为下愚之人，考察他们的结局，他们确实是愚蠢的。
即使下愚之人，有时仍能洗心革面，这又是为什么呢？伊川先生认为，这些人虽然思想上自绝于善，但是依然畏惧法律的权威，尽量避免犯罪，这一点也大众是一样的。正因为这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不难知道，这不是本性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