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几个月,博学的二姨都会给他打视频电话,主要就是对大外甥嘘寒问暖,了解一下他的近况,以及对他生活细节的一些叮嘱等等,亲热程度堪比亲妈。但是博学知道,这些只是开场白,二姨真正的目的是“炫娃”。
博学的二姨,当年远嫁长沙,生了一女二男,老大张丽是闺女,老二张辉和老三张明都是儿子。
二姨要炫的娃就是张明,每次视频的重点,二姨其实都是在向博学“汇报”明明取得的新成就或者一些可喜的变化,总之,只要提及她家明明,肯定是捷报。
每次炫完娃,二姨都会将功劳安到博学的头上,感谢他在那个暑假对明明的“调教”。每每这时,博学都会谦虚地推脱,“过奖过奖”“岂敢岂敢”“哪有哪有”云云,同时,他的嘴角,总会不经意地露出诡异的笑……
张明也确实算得上张家姐弟里最有出息的那个,人生可谓一步一个台阶,甚至堪称励志典范都不为过——与他小时候可谓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张明明,比博学小6岁。因为是家里老幺,父母难免溺爱,再加上天生性格乖张,所以明明自小就调皮捣蛋,不服管教。除了睡觉,基本没有老实气儿。从幼儿园起,就总是欺负别的小朋友,要么就破坏公物,要么就招猫递狗,要么就登高爬低……
总之,这个“破坏之王”让二姨全家苦不堪言。
2001年的暑假,二姨带明明回老家探亲。
这时的明明已经是个13岁的大小伙子了,不过脾气性格依旧还是小时候那样,甚至更夸张。二姨将他交给博学,让博学负责带着明明玩儿。博学心里直叫苦,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苦差事。
博学带明明上山抓蚂蚱,摘野果,下河摸鱼,明明开始都能老老实实听博学话,但是三分钟热度之后,就开始放飞自我,像猴子逗狗似的戏耍博学,最严重的时候还冲博学扔过石头。
这让书卷气的博学不堪其扰,但是大哥哥的身份又不能与这个远道而来的顽劣表弟一般见识。二姨和妈妈也只是毫无原则的和稀泥而已,诸如“他还小,你当哥哥的让着他”云云。
那天,他们从野外回来,明明“哐当”一下躺在了博学的床上:“哎呀,累死我了,好好休息一下。”身上的一身尘土随即在满屋飞扬。
博学最烦别人穿着脏衣服躺在他的床上,他刚要发作,明明猛地坐起来,兴冲冲地要对博学说什么,同时,右手在空中晃了一下……
博学的床头有一个挂钩,是每次睡前挂衣帽的,明明在抬手的时候,腕子上的手串挂在了上面,借着他的猛劲儿,手串断开,珠子瞬间像天女散花一样散落开来,掉的到处都是,有的滚到了床底下、沙发底下、写字台底下。
“哎呀!完蛋了!”明明惊呼一声,然后跳下床寻找珠子:“这个手串是出发之前,我姐送我的,说给我保平安的。”他疯了似的找那些珠子,本来博学下意识地也想俯下身帮他找,但是理智让博学不要多管闲事,于是博学关门出了屋。
博学在客厅看电视,任凭明明在屋里大喊大叫:“完蛋啦完蛋啦!”
少顷,他突然冲出来,跑到博学面前,冲博学大喊:“都怪你!非要在床头挂个钩子!挂了也不告诉我,你就是故意的,你赔我手串!”
博学无动于衷,继续看电视。
妈妈和二姨从厨房里跑出来,一看究竟。
看到来了援军,明明更加嚣张,戏精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将事情渲染的无比惨烈。二姨赶紧冲进博学的卧室,帮她家明明找珠子。
“你这孩子,明明大老远来一趟,你就别惹他生气了,赶紧帮他找找去。”妈妈压低声音,但是带着嗔怒说道。
博学白了一眼妈妈,生生咽下一口气,回屋帮明明找珠子。
屋里,明明坐在床上,看着他妈妈爬在地上找珠子。博学很想上去扇他一个耳光,但还是忍住了,也加入了找珠子大军。
博学跟二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能找到的珠子都找到了。
明明数了数,发现少了一颗,又开始胡搅蛮缠。
二姨告诉他,就差把屋子翻个底朝天了,少一颗就少一颗呗。明明的意思是,这是护身符,只有保持完整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博学冷哼一声,摇了摇头,出了屋。
晚饭的时候,明明还在嘟嘟囔囔抱怨他妈妈没给他找齐珠子,心浮气躁的博学火速扒拉了几口饭菜,离席。
为了能全身而退,不被明明打扰,博学骗妈妈说去门口小卖部买几节电池,然后就出了院门。
博学要去做一件那段时间最热衷的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