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一假期的火车上,我继续阅读着这本书。随着列车的移动李娟的文字带着我走进了阿勒泰草原深处的那片向日葵地。 在读过李娟的两本书之后,我感受最强烈的是,在她自然流畅的文笔中,我会时不时被某种情绪击中。书中的一切文字,以一种很具像化的方式出现在我眼前,在这里我好像可以看到在狂风中央努力拨打电话的母亲,和逐渐衰老并一辈子都被迫等待的外婆。
遥远的向日葵全书没有华丽的词藻,而作者李娟的语句温暖又不失风趣。在书中想象中扎根天际无边无际的金色没有出现,等来的却是荒野之上等待绽放的向日葵以及忍受孤独的耕种者们。向日葵的等待我们无从知晓,而耕者在荒野之上的等待实在是孤独的,娟妈看南边的地,而叔叔则要照顾北边的,夫妻不能说是相隔甚远也是有一定距离的。此时的家是距离耕地不远的地坑,也是可以随时移动的略显豪华的蒙古包。荒野的风是透明的河流,荒野的雨是冰凉的流星, 只有荒野上的人站在这片无垠的士地上,显得那般局促不安。
这本书我感触最深的是李娟所描写的外婆,她说“我觉得外婆最终不是死于病痛与衰老的,而是死于等待。” 外婆一辈子都在等待着,等待坐上火车去往遥远的没有终点的目的地,等待孙女带着自己回到四川老家。大部分时间她是糊涂的,她甚至搞不清楚回家的路。在李娟描写外婆的片段中,我感受到了外婆内心里浑浊的世界,在最后的日子她不知道时间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命运是怎么回事。“我和她生活在一起,终日在她的时光边缘徘徊——奇异的,难以想象地孤独着的时光。如蚕茧中的时光。我不该去试探这蚕茧,不该一次又一次干扰她的迷境。——以世俗的,自私的情爱”。
在外婆的葬礼上,主持仪式的人甚至把外婆的名字搞错了,外婆这颠沛流离的一生就这样敷衍的结束了。而这种死亡在作者眼里更像是一种恶意的死亡,将外婆折磨完后接着折磨“我”。“都说“人死如灯灭”,可外婆死了以后,她的灯才慢慢亮起,慢慢照亮我们最真实的内心,和我们往后的道路。”
外婆不怎么幸福的一生,却在和李娟在一起的短暂时光中,淡淡的温暖着她。
遥远的向日葵是金灿灿的,更是厚重的,隐忍的,甚至是无奈的。这片士地赋子各式的生命以不同的意义。高大魁梧的大红花,勤劳质朴的水电站职工,见了牛群狂奔不止的丑丑,对狗很凶却十分黏人的跟屁猫,当然了还有热爱一切生命却不那么善于言辞的丹亲。
摘抄
“秧苗单薄,天地寂静。阳光下,枯萎的鱼尸银光闪闪,像是这片大地上唯一的繁盛”
“但她不知道阿勒泰还没通火车。她只知道火车是唯一的希望。火车意味着最坚定的离开”
“在过去漫长的一生里,只有火车带她走过的路最长,去的地方最远。只有火车能令她摆脱一切困境,仿佛火车是她最后的依靠”
“我觉得,在茫茫荒野中,在所有单薄安静的人类聚居区里,树是唯一的荣华富贵。”
我们这里走在世界前进队伍的最末尾。
我渴望如母亲一般安慰他,又渴望如女儿一样扑上去哭泣。
“同时渗入的还有我的悲哀,我的疲惫。我一动不动举着手电。手电光芒在无边黑暗中撑开一道小小缝隙。荒野中远远近近的流浪之物都向这道光芒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