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客厅里,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四嫂正忙着摆放碗筷。
不一会儿,饭桌就被这家人给围满了。
爷爷身为一家之主,坐在正东面,左手边是大儿子,刚刚辅导完李牧的功课,李牧的娘就紧挨着旁边的二嫂坐着。对面的三儿子正坐在椅子上弯着腰用狗尾巴草逗猫,小女儿手里拿着三嫂给她的玫瑰花,一瓣一瓣地摘下来,嘴里念念有词。随着老爷子一声轻咳,这混乱的一家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各自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碎花桌布,一时间,只剩下四嫂往来厨房与饭桌的踱步声,一遍遍地奔走,一道道地上菜。
桌上很快就摆满了菜肴,一整只烧鸡、一整条炸松花鱼一大盘清炒空心菜、一碟酱豆腐、一碟腌毛豆、最后每人再各自来一盅南瓜鲫鱼汤,知道李牧爱吃鱼,四嫂特意为他准备了几条炸多春鱼。
“都吃吧。”还是老爷子先开的口。
众人吃的尽兴,也没有注意到虚掩的大门已经走近来一个人,还是李牧先发现的。
“呀,四叔,你可回来了。”
也不用人招呼,四叔就着最近的椅子坐下了。
“今天回来的比平时略晚了些。”老爷子说。
也不急着回答,四叔拿着四嫂给他端来的一海碗凉水,咕咚咕咚地就灌进喉咙里,不过片刻,那两拳宽的海碗就被他倒了个精光,铿锵一声扣在桌上。他抓起衣服随意地擦了擦嘴,又好像不过瘾似得,把脸又给搓了搓,直搓得不带一点油汗,肉眼可见那擦过的衣服一片黄渍。
“今天我上水坝那里去看过了,下游的河床都已经开始龟裂了,水坝前段时间积攒的水也变得浑浊不堪,我估摸着快要卸闸放水了,左右不过这两天。”四叔说。
四嫂给四叔添了一双筷子,给他盛满了饭。
“嗯,先吃饭吧。”老爷子说。
“哎。”
李牧听着他们的话,心中早已兴奋难耐。历年七月中旬,他们村唯一的一条灌溉渠就会逐渐干枯,要想保证庄稼收成,只能从水库调水,然而地势复杂,建造运输设备并不容易,索性直接放闸,由临河引水,途中拐过不下十个弯,直至灌溉渠。大人们自然觉得心安至极,不过对于李牧这样的孩童来说,什么庄稼收成,来年丰收通通与他无关,正是好玩懂玩的年纪,再不觉得有什么比打渔更有趣了。肩上扛着一只瘦长鱼竿,腰间斜挂着鱼篓,头上打着灯,往鱼钩上挂蚯蚓,在那布满鹅卵石的小溪里垂钓,又或是一股脑儿把裤脚卷起,跳进冰冷的水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搬开湿滑的石头,只见一只梭子状的青蟹拨弄着它桨橹般的后腿试图逃离,喝啊,一个眼疾手快,手中的铁钳已紧紧夹住它柳绿的躯壳。
一想到此番场景,李牧便恨不得赶紧扒拉完这顿饭,好求着四叔带他一起去打渔,只是眼前的菜是越吃越多。
“看,我们的小子今天吃得多欢快啊,可把你四嫂给高兴坏了。”三嫂说。
“您还不知道这孩子想的是什么吗,他现在啊,就巴不得赶紧跟他四叔出去玩呢。”李牧他娘嗤嗤地笑了声。
李牧也不理不听,好容易填报了肚子就软磨硬泡拉扯着他四叔的大腿带他一起去水坝。
“李牧,你四叔今天已经够累了,还不让人好好休息。”李牧他爹说,语气不无愠怒。
他四叔这边实在是让他缠得无计可施,又是抱大腿,又是扯衣角,摇头晃脑地,嘴里不停念叨着‘四叔带我去嘛’这样的话,这侄子真是烦人至极,顽皮至极,天真至极,偏偏自己就喜欢他这么闹着,也就任他去了,不得已,最后还得他四嫂来拆招。
“牧儿今天吃得可还尽兴?”
“可饱啦。”
“瞧瞧,这肚子圆溜溜的,整一小鼓似得。”说着拍了拍李牧的圆肚皮。“四叔明天就带你去水坝,现在太晚了,而且你又吃得这么瓷实,还得劳烦你四叔背你,可别压垮你四叔才好。”一旁的四叔听完只顾豪迈大笑,全然不顾嘴边挂着的饭粒。
“你说的是真的吗,四叔,你可得保证明天去水坝一定要捎上我。”李牧委屈地看着他四叔。
“当然,四叔答应你,不过在此之前,先让你四叔好好休息一晚。”四叔说。
是夜,四嫂温柔地给李牧揉肚皮,左一圈,右一圈,李牧就在他四嫂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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