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常坐父亲肩头,父亲是我儿时登天的梯。
我的父亲年轻时很帅,他参加过建国10周年阅兵式。
我的父亲工作很积极,工作照曾刊登在“中国电信”杂志59年第十期封面上。
我的父亲年轻时多才多艺,他组装的矿石收音机,是我们村方圆左近第一台,吸引许多村民劳作之余聚在我家收听,了解外面的世界;他刻的胡哨体积小声音灵,经常有信鸽爱好者央求制作;他枪法过硬,在部队获得过“射击标兵”,用弹弓打麻雀一打一个准,弥补了我童年物质匮乏,没有肉吃的口欲。
如今父亲步入耄耋之年,行动不方便。近年洗澡、理发都是在家里,由母亲照护操持,母亲去世后我和弟弟被动接手。现实逼迫,我学会了给父亲理发、洗头;作为女儿放下尴尬,每隔十天半月给他洗一次澡。他的行动特别缓慢,拐杖不离手,吃饭时汤菜乱洒。每次洗澡都要费好大劲儿,需要很长时间。
洗澡时看到父亲佝偻的脊背,满身老年斑,松弛下垂的皮肤,手轻轻地给父亲搓澡,心里溢出对生命的敬畏,对父亲的尊崇和爱。
人老如小孩,需要哄着顺着,跟随他的节奏;他脾气像小孩脸,变化可快。不经意一句话,他就可能不高兴,口头禅“我的事不要你们管”,现实中那一件事我不管也不行。他经常抱怨炒的菜:“太硬”,肉“太肥”,面条“太厚”,饮料“太甜”,米饭“粘牙”。
从父亲的行为中照见了自己的晚年,父亲永远不可能比今天再年轻,我也会终将老去。我接纳父亲的现状,接受自己的感受,珍惜老父亲就是一个宝。
父亲年轻时的经历成为他一生的荣光和对子女N次的谈资,父亲对我姊妹三人付出了厚重的爱,对孙辈也是疼爱有加……。一次我逗他说“长这么大你从没有夸过我,最多说一句差不多,今天你说说我有什么优点”?行动迟缓的父亲反应可快,“优点都在你身上不用说”。我用撒娇的口吻说:“一定要说,想听听你对我的评价”。
他说“爱学习、责任心强、有爱心”。不善言辞的老父亲一口气能说出三个肯定我的词语,我竟激动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转。
父亲养我长大,我要陪他变老。父亲节来临之际,我要大声说:爸爸,我爱你,祝你福寿双全,开心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