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无能

滴答滴答,树叶上的雨水划落到窗台的声音,空气中还夹杂着雨水的腥味。

铃铃铃,放学的铃声响起,世界从窗外回到了那座平凡城市中的普通学校里挂着三年级四班的教室。

“好,今天课就讲到这里,下课!记得完成布置的家庭作业。”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随着老师的宣布解放,安静的教室一下喧闹起来,欢笑声、收书声、木椅在地上拖动的刺耳声……

“文铭,放学了都,还发呆呢!等会又下雨了!”一个看起来阳光少年却挂着贱贱笑的脸就出现在他视线中。

回过神来的文铭,两手一摊,随后指着黑板边缘的值日表,无奈对他说“你看,今天我值日呢,你先回去吧,我有带伞。”

那个贱笑的男孩也很果断的说:“行吧,那我先走了,肚子饿坏了,下午见。”

“行,拜拜。”

喧闹声慢慢变小,原本热闹的教室只剩下一些需要值日的同学。“文铭,我扫地完了,我先走了。”

“哦哦好。”

“文铭,我把黑板也擦完了,走了下午见。”

“嗯嗯行,下午见。”

看着三三两两的人都走完了,文铭也开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摆座椅。

突然间,余光好像多了点什么,回头看到角落里低着头看书的女孩子:“咦,白雅,你怎么还没走啊?”

那个名叫白雅的女孩抬头,笑吟吟的看着他:“我也摆桌子的,你不知道吗?”听完,文铭紧张的看了一眼黑板。

黑板白字,摆座椅的那一个行里只有他的名字。后知后觉,还没等他回头,空荡的教室里就多出了几声轻笑。

“笨蛋,这你也信,嘻嘻。”

文铭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还不回家,都没有雨了。”

“突然想看会书,等会就走。”

“哦哦,这样啊。”

原本安静的教室里又多了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声和座椅挪动的声音……

“好了,我收拾完了,我走了,你不走吗?”

白雅脸上出现两个小酒窝,漏出两颗白白的虎牙,清脆的答道:“好了呀,那走吧,不然一个人怪害怕的。”

出了校门,天还保留着一些阴沉,水泥地上还有着一滩滩积水,时不时有雨水从树叶里悄然滴落到头上。

“你是笨吗,刚刚居然被我骗了。”

“哪有,我只是没想到有人连这个都骗。”

白雅开始调侃道:“笨就是笨,还找借口哦~”

文铭有些恼羞成怒:“你再说一遍,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白雅听完,小跑了两步,突然停住回头,笑嘻嘻的说道:“就凭你吗?”,说完就往前跑去。

文铭气不过,就提着雨伞追,说道:“你别给我追上,不然你完蛋了。”

跑了一会儿,文铭就跑到了白雅前面,然后把雨伞对准了她:“跑的掉吗?”

“臭小子!你干什么!把伞给我放下!”在文铭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一个怒吼声音传来。

文铭马上转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只看见周围有一个在黑色轿车,轿子上坐着一个男子,半只手挂在摇落下来的车窗上。

还没等文铭确定下来,车上的男子又吼道:“臭小子!叫你呢!没听到我说话吗!把伞给我放下!”

文铭吓的马上把伞放下,站在原地,脸色慢慢的难看起来,咬紧嘴唇,盯着那个男子。

他也终于看清那名男子,国字脸半寸头,穿着件黑色的西装,眉头紧锁,眼神也紧盯着文铭。

旁边的白雅,看到那个男子,惊讶的喊道:“爸!”

随后小跑到车边,扭捏的看着那名男子,说了几句话,时不时往文铭身上看,就走到车后,熟练的打开车门,上了车。

文铭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到身体有点发沉,拿着雨伞的手又紧握了些,将另一只无处安放的手插进了口袋,但谁也没注意到,那只手微微的颤抖着。整个世界都在快进,唯独没变的只有那双紧盯着白雅父亲的眼睛。

接着,白雅摇下车窗,对着文铭眨了眨眼,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伸出手对他挥了挥:“我先走啦,下午见啦。”

文铭脸色有些发青,嘴唇也不知什么时候发干的。他操纵那身像被灌铅一般沉重的身体,露出自以为自然的微笑,故作轻松的挥了挥手回复:“嗯,好,拜拜。”

说完,黑色轿车开始发动,慢慢从文铭视线中消失,在完全消失前,文铭仿佛看到白雅的父亲又盯了他一眼,眼神充满着警告。

文铭沉默的站在原地,整个世界突然寂静下来。过了一会,声音开始慢慢苏醒,心跳声,呼吸声,树叶声,雨滴声,行走声,狗吠声,街边小摊的叫卖声,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整个世界又再一次寂静。

可能过了几秒,也可能过了几分钟,声音渐渐正常,文铭面色平静,抬起腿走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文铭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从慢走到小跑又到快跑,风声将耳朵塞满。

文铭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的画面,一股股无名火从心里不断窜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在喜欢的人前丢了面子,还是因为自己被伤到自尊,又或者因为一些说不出的原因。

文铭一路狂奔,身边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开始慢慢冷了下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跑到家里。

跑到家门口,文铭弯着腰,低着头,汗水从湿透的头发上滴落,背部疯狂起伏,楼道里能清晰听到喘气声,偶尔还夹杂着一阵干呕。文铭一只手死死地按着门铃,另一只手疯狂的锤打着绿皮铁门,铛、铛、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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