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读余华老师的小说,总有种悲伤心塞的感觉,我也不例外,就像《活着》,很多人的评价是太惨了,看完之后太难过了,悲悯之心油然而生。
其实我在读完《在细雨中呼喊》亦有同感,这部小说记录了那个时代的众生百态,作者以一个小男孩的视角,回顾了自己的童年及少年,记录一个男孩的孤独,敏感,困惑的经历。
很多人说,人生中的一道道门坎,迈过了就是门迈不过就是坎。
令我感动的是,即便身处泥沼,小男孩孙光林依然没有放弃生活,他以他独特的方式来应对人生中的重重困境,坚强地对抗这残酷生活的不断打击。
他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坚韧地面对一切,挺过去就能获得属于自己的春天。
1 用回忆里的点滴美好,消化眼前的痛苦
孙光林是家中的第二个儿子,却也是存在感最微弱的一个儿子。
他出生在南门,六岁的时候,家境困难的父母将他送人,他后知后觉地了解了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要被送人,还以为是一次有趣的游玩,在路上跟祖父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地告诉他,我没工夫跟你说话。
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曾这样失望地说,我这个别人婚姻的产物,就这样成了他们的孩子。
当他12岁被迫回到南门的时候,恰好遇到家里着火,冷漠的父亲将火灾归咎于他的突然回来,认定他是个灾星。
回来后不久,自己家与王家因为自留地的问题大打出手,处在尴尬地位的他,没有出手帮着自家人,事后便被全村人当作是坏的不能再坏的人了。
后来孙光林被哥哥打伤,去地里向父亲告状,等他到家时,却发现哥哥早已故意割伤弟弟的脸,两人一起来诬陷他先动手,他这个被送出去过的孩子,自然比不上兄弟俩在父亲心里的地位,事情的最后结局是他被父亲绑在树上狠狠地打,他的兄弟却在围观的吃瓜群众中维持秩序。
这次殴打他终身难忘,对于自己的不受欢迎度也了然于心,他跟这个家庭的隔阂和疏远也越来越深。
后来弟弟因逞能在河里救小伙伴而意外去世,他本想去看看弟弟,可他担心自己的关心被他人认作是幸灾乐祸,便没有过去,弟弟的死去让他发现,他不仅在家中被忽视,甚至已经在村里了没有了存在感,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他。
他彻底成了个可有可无的人。他在南门的艰难处境时常让他想起在孙荡的养父母。
在那里,他短暂地体验到了亲情。他曾说,养父宽厚又不失严厉的爱温暖过我,养母对我的信任感动过我。
7岁的时候,养父王立强让他去打开水,出门之前,养父蹲下来一遍遍叮嘱,如果实在提不动就扔掉热水瓶。他当时很纳闷,热水瓶在他们家可是个挺贵重的物品,怎么可以随意丢掉,在他的询问下才知道,原来养父是怕烫伤他。
在学校里,他被老师和小伙伴诬陷,写了对老师不敬的标语,尽管他多次否认这个事情,可同学老师都不相信他,除了养母李秀英,养母对他的信任让他异常感动,他曾这样描述:如果不是李秀英对我的信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养父母对他的点滴温情,他都铭记于心,与之相对立的是回到南门后,所遭遇的种种苦难,纵然眼前的痛苦无法消解,可回忆里的丝丝温暖却可以短暂地疗愈自己,通过自我拯救获得生活下去的动力。
很多时候,家庭环境和遭遇我们无法选择,那些困顿的,难过的,压抑的经历会让我们伤痕累累,但我们至少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选择打好一副烂牌。
2 宁缺毋滥,收获真正的友情
孙光林上初中的时候,遇到了苏杭,他与苏家兄弟早在小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亲情的过度缺失,让他十分渴望友情,因此见到苏杭,他非常兴奋。
于是他加入了苏杭的朋友圈,可是苏杭却没把这个小跟班放在眼里,当着许多女生的面,追着孙光林狠狠地抽打,疼痛落在身上的时候,他醒悟了。
他这样描写这段经历:我不再装模作样地拥有很多朋友,而是回到了孤单之中,以真正的我开始了独自的生活。有时我也会因为寂寞而难以忍受空虚的折磨,但我宁愿以这样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自尊,也不愿以耻辱为代价去换取那种表面的朋友。
朋友这件事,到底是宁缺毋滥的。
这时,同样孤独的苏宇走进了孙光林的世界,两人不约而同地成为了好朋友,苏宇跟他分享了很多身边事,两人一同探讨了青春期身体的变化,当他再为身体变化而陷入紧张和害怕中时,苏宇为他解答了疑惑。
这段友情给了孙光林许多的快乐,让他在那个贫瘠冷漠的家庭之外,获得了很多精神上的愉悦。
苏宇的出现让孙光林倍感温暖,虽然后来苏宇很早去世了,但这样的美好时光却一直驻足在孙光林的心中,让他领悟到了友情的真谛。
我们这一生会遇到许多人,美好的或糟糕的,都有其独特的意义。也许正是那些不太美好的事物,教会了我们简单的道理:与其费尽心思地讨好某个人获得友情,不如潇潇洒洒地接受自己的孤独。
3 于黑暗中发现一缕星光
孙光林的原生家庭可以说是极度分裂的,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母亲,面对父亲的多次出轨,选择了隐忍,这一忍就是一辈子。
父亲则是个人渣,对于母亲的所有付出都习以为常,还经常对她吆来喝去。
父亲经常半夜拿着自家的东西,去换得跟寡妇的偷欢,以睡了多个女人而沾沾自喜;在地头碰到自己老婆和寡妇打架,想要逃之夭夭被阻拦时,大喊着: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姘头,哪头都得罪不起啊。
大儿子有了对象后,父亲第一次上门就非礼了那对象,硬生生搅黄了这门亲事;不止如此,后来又恬不知耻地对大儿媳下手,被大儿子追着砍掉了耳朵。
……
这些发生在孙光林身边的事情,注定让他有了比普通人更多的无奈/幻灭/心酸的时刻,也注定了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在如此烦杂又无能为力的经历中步履不停,不过还好,黑暗中还有点滴星光,还好他没放弃。
在孙荡时,养父对他的关爱,曾让他短暂地拥有过温暖的家。
年幼的朋友鲁鲁曾经认真地陪伴过他,两人相互关心,有过一段真挚的友情。
养父犯错自杀后,养母离开了南门回娘家,那天孙光林站在码头上,直到养母的船离开很远,他才意识到自己没了家,失望的他找到了小伙伴刘小青,还好有伙伴的慷慨解囊,他才能买了船票回到南门。
还好生活并非全部是黑暗的,还好有这些点点的微光,还好孙光林的生活还有些许期许,还好这一切出现了。
从此,人生多了一些可能。
很多时候,挫折、困顿在所难免,那些令人痛苦难耐、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候,不妨学一学孙光林的处世心态,以正面的态度应对一切,人生或许会明朗许多。
电影《喜剧之王》里有段对白我印象深刻:
"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是,天亮后会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