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脚到武汉新洲,我们在报祖寺挂单一晚,拜见了百零二岁高龄的本乐长老。老和尚是本焕大师的同门师弟,是民国四大高僧之一——太虚大师的弟子。长老自幼潜心研习古代名家诸帖,虽年逾百岁,每日坚持临池不辍。早在大学时期,吕学长就曾跟我讲过老和尚,这次因缘成熟,我们得以见到了这样一位禅门耆德。
印虚师父说,老和尚刚出院不久,现在住在武昌卓刀泉,安排知客师父带领我们专程开车前往老和尚的住处。去的时候,长老正在书房写字,见我们进来,长老换上大褂走出书房,在客厅里为我们慈悲开示道:“凡是世间有为法,都是有相,都是导向轮回。要断欲去爱 ,识自心源 ,达佛深理 ,悟无为法 。平心才是道,我们出家人,一定要万缘放下,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要时时刻刻观照自己的念头,要把佛法落实在我们的思想行动中,落实在念头上,才能够了生脱死,修禅的人,才能明心见性,修净土的人,才能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禅净本身没有距离,这是一种法门,我们到了一心不乱的时候,才能念无所念。在这个末法时期,特别是在现在这个现实情况中,能够信仰佛法,能够割爱辞亲,能够剃头出家,今天大家能够剃掉光头,能够穿到和尚衣服,能够住在寺庙中,这个外缘这个条件是很不简单很难得的,看看世界上好多人,究竟有几多信佛的人,究竟有几多比丘比丘尼,而且有比丘比丘尼,有几多是把佛法落实到思想中、能够真实行持的?要时时刻刻观照自己的念头,要调心,像牧牛一样,我是农民子弟,七八九岁还在放牛的时候,把牛牵到秧田埂子上放牛,因为埂子上有草,牛鼻子是牵到的,你不注意呢,不管它,它就吃秧苗了,你把绳子打一下呢,它就不敢吃了。所以我们放牛的时候看住这个牛,不要让它到秧田去。我们的思想也是一样,经常有妄想来了,不理他,不要跟着妄想跑了。即心是佛,无心是道,要做到没有烦恼,既没有修持的观念,也没有妄想杂念的观念,本身就是佛的清净心,所以就要独立自主,我们学佛的人就是要时时刻刻观照自己,经得住安静,不要东跑西跑。我建议你们比丘尼,除了庙上的安排,把事务安排好,把众生、把居士安排好,一天到晚,最少要五六个小时坐禅打坐、修行才好。现在有些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不知道,出家人不坐在禅堂里,整天做别的,成了个师父在家人…要注意自己的修心,关照自己的念头。使自己能够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人生是以苦为本,要抓紧时间,好好修行……”老和尚不顾刚出院不久的身体,慈悲为我们开示了很久,每说到感慨处,语气还会随之加重,一片悲心,令人感动,引人深思。
开示结束后,我们请老和尚为班级题字,老和尚慈悲挥笔为我们题写了“以戒为师”,之后又为在场的三位居士各写一个“福”字,站在老和尚身边,看他老人家从容的铺纸、调墨、挥毫、钤印,全过程大家风范,洒脱自如,深得书法滋养。
写完字后,老和尚连忙坐下来恢复体力,很久没有说话,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起身。一百零二岁高龄,刚出院不久,就这样为我们讲了几十分钟开示,又接着写了四副字,听知客师父讲,老和尚到现在依然能够坚持每天打坐六个小时,我实在无法想象长老的内心蕴藏了多大的力量。
临走的时候,老和尚又亲自送我们出门,我们再三请老和尚留步,直到我们都出来了,他才转身回屋。老和尚就这样用他的行持感染着我,一位高僧大德,就这样平实、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