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利向——我的团长我的团

我想写这篇文章的契机,是我想要给朋友安利《我的团长我的团》(以下简称“团长”)。虽然忘了是什么原因,但是最近我时隔多年又完整地看了一遍《团长》,一集不落。我感叹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团长》的电视首播到现在也有九年的时间了,岁数不是白长的。我第一次看《团长》是在我小学的时候,那时我的注意力有限,心智也不够成熟,我并没有精力去注意很多东西,除了剧情和人物以外我好像都没什么印象。即便如此,这部电视剧依然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至今它仍然是我心中国产电视剧的第一。

我从小就是一个冷淡的小孩,不知为什么,我的感性好像特别缺乏。所以我很难带入自己的情感,我很难感同身受。但《我的团长我的团》不一样,它很容易让你带入感情。因为它非常真实。《团长》里的武器装备都是严格根据当时的历史还原的,有很多就是真枪。战争场面也十分真实,几乎没有用特效,一小块地方埋四五十个炸点,到处是飞溅的土块和烟尘。我从没见过战争的恐怖被描绘的如此具体,方方面面,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你什么是真实的战场,什么是真实的战争。

《团长》里不仅有真实的战争场面,而且里面还充斥着许多的方言和地方戏曲。演员们在用方言表演,即便那不是你的家乡话,你依然会觉得十分亲切。他们让你想起了你的爷爷奶奶,也是说着方言,听着或唱着他们的山歌民歌或是地方戏曲。即便是演员们的方言说的并不标准,但这并不妨碍你像当时的我一样真的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几十年前的场景在自己眼前重现,那是说不出的感动,会把你一下拉进导演塑造的情景中。

小学时的我阅历有限,虽然现在我也不见得阅历有多丰富。小学时的我只能理解本剧的中心人物,孟烦了。他从头贯穿到结尾,他是故事的讲述者,旁白也全是他的内心独白。孟烦了是北平人,他的老北平话令从小听相声长大的我感到十分亲切,有这么多的先决条件,就决定了他是本剧大家最容易理解也是对于观众来说最亲近的人。我也不例外。他从一开始的怨天尤人,内心毫无希望甚至再不得到救治就要左腿截肢的死瘸子,到后来成为真心实意为死啦死啦着想战胜内心的绝望与恐惧的远征军。在我的印象里,开头几集的孟烦了一直在划着火柴,一盒已经受了潮的,永远也划不着的火柴。我小时候只当那是以前败仗的心理阴影,但后来我发现,这火柴是有象征意义的,它代表了孟烦了的内心。那是当时被乌七八糟的负面情感充满,再也燃不起一丝火光的内心。

他一开始只是满脑子想着活下去,保住自己这条腿。他纠结,他拧巴,他害怕,他不光害怕自己死,他更害怕他们炮灰团的弟兄们死,他什么都不信,他只信活着。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死了,他也经历了很多的事,反攻西岸在他心里占的比重越来越大。他的心里渐渐燃起了火苗,他决定参加一场几乎是必死的战役。这带给了我极其真实的情感体验,就像你随时都能触碰到他的内心。

小学的时候,孟烦了有两句台词,或是说旁白,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也给我造成了深远的影响。第一句是“我自以为是一千零一夜里的瓶中魔鬼,在被囚禁了三千年之后终于学会仇视人类,但人总高估自己,我做不到。”第二句是“我觉得我好像独自一人在孤峰的顶端,通往山底的路全都变成了万丈悬崖。但我后来发现,这要真的是座孤峰我早已操起搞头填一条通往山下的路。”在这里我就不说明我的感受和跟人体验了,因为与安利这部剧的初衷无关,这两句台词也仅是作为例子供大家自己理解。

《团长》从另一方面来说又是虚幻的,甚至是浪漫的。平和安宁的禅达的街道,孟烦了受伤快死的时候感觉自己灵魂出窍的场景,郝兽医最后向天使一样上升的画面。《团长》的镜头和画面语言是非常丰富的,而且真的每一个场景都下功夫去设计了。这让这个本来十分沉重甚至是残酷的故事又多了一些浪漫色彩,而正是这些反差,更深深的刺痛了观众的内心。我一直都说《团长》很好的表现了反战的主题,它极力表现战争的残酷,同时用很多象征的手法表现和平的美好。我永远记得康丫给不辣的步枪枪口插上了一束白色的小花,有或是要麻的尸体被植被覆盖开出花朵的样子,美好的事物和战争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现在像是职业病一样的,不论看什么东西,无论是电视剧也好还是电影也好,都会强迫症般地注意它的背景音乐。虽然我只是个学生,所学的专业也和音乐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团长》的背景音乐是极好的,可以说是浪漫的,剧中的背景音乐都极度符合画面和时代背景。我印象深刻的两首BGM的主旋律都是小号,这有些粗糙但却安静祥和的小号总是让我想起军号。军中的号声可以表达很多的意思,将小号用在这里正好符合了《团长》中以士兵为主体的内容,后来响起的弦乐和钢琴又带来了一些忧伤的气氛。《团长》的基调总是有点忧伤,因为它表达的东西并不轻松。

长大后重新看《团长》的时候,我才发现剧中每一个角色都塑造的十分立体。你越看就会越觉得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甚至就活在你身边,你甚至可以跟他们对话,因为每个人都很立体,你甚至可以预测出他们会怎么回答你提出的问题。这实在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兰晓龙实在是个厉害的编剧。有些人说《团长》的台词有些话剧的感觉,太过晦涩。但我却觉得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事,因为剧中的大多数人说的都是大白话(因为角色的文化水平都不高),稍微隐晦有深度一些的台词基本只存在于孟烦了和死啦死啦身上。虽然可能需要花时间去理解,但绝不会像《生死线》或是《好家伙》那样感觉每句台词都有两层意思,表意和深意(特别是《好家伙》)。

我重新看《团长》时候,明白了死啦死啦的变化,明白了唐基对师座的用心,也明白了虞啸卿最后的退缩。然后我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孟烦了的聪明。他实在是心眼多的吓人。正是因为是他的叙述,观众才会借孟烦了的口明白许多原本比较隐晦的事。我想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孟烦了是沉重而绝望的。

我知道我的朋友平常在看电视剧的时候不是很想用脑子,因为她是为了休闲。我知道很多人也是这样,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看电视剧是一种娱乐的手段,谁又愿意花费自己本就不多的娱乐时间去看一部内涵丰富基调沉重的剧呢?我知道想要说服她并让她坚持看完很难,但我还是决定向我朋友安利《团长》。因为人不可能傻乐一辈子,因为人总是应该要思考些什么。即便那思考的过程是无比痛苦的,但思考绝对不会是没有意义的。

总而言之,《团长》是一部会让人思考的电视剧。他通过电视剧这种手段将一个小小的世界摆在了你的眼前。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跟我感受到一样的东西,又或许感受到完全相反的东西。但拥有一个小小世界是快乐的,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些什么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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