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母亲的送别诗
吕小兵
2
那时候,
封禁了三年之久的城市和乡村,
在人们按捺不住的躁动中,
轰然开禁。
父亲、母亲呆在家里,
对门外的世界充耳不闻。
母亲还在絮叨着抱怨父亲:
身上疼,
慢腾腾地好半天,
才来给她捶背;
家里事从来不管,
啥都要她来扛……
我们戴着口罩去看他们,
焦躁地叮嘱:
别为一点小事闹腾,
也别算旧帐了,
看电视新闻,
外面的疫情多凶啊!
人人心里惶恐不安。
寒风中,
乌鸦在树上呱噪,
念着那些不祥的咒语,
飞走了又飞回来。
阳台上的花儿,
迟迟未开。
不久前,
父亲从床上摔下伤了腰,
他拒绝搀扶。
我的孩子七月上班,
他还相约去成都看看。
父亲一生无病,与医院无缘,
他胃口好,啥都能吃,
心态也好,几乎从不生气。
常说别人给他算过,
他是茶寿,要活108岁,
我们都深信不疑。
父亲走时,
我们瞒着母亲,
说他在医院输液。
不过是掩耳盗铃,
以母亲的聪明已猜到几分。
母亲胃口不好,
后来更吃不了多少东西,
我们将她送进医院,
母亲渐渐昏迷。
上呼吸机,
看红灯闪烁的一个个数字,
犹如心中反复的无数可怕念头。
终究冷酷无声的死神强横无理,
不留一点儿讨价还价的余地,
母亲也跟随父亲走了,
令人绝望而又胆寒。
父亲老实,母亲热情,
他们一生善良,
现在,就这么很干脆地走了,
生怕拖累我们一样。
愿父亲母亲在天堂安好!
厄难接踵而来,
连遭重击,
心中凄惶,
万念俱灰。
好在有兄弟姐妹分担痛苦,
有妻儿陪伴,
亲朋慰藉,
一起度过这段地狱般难熬的日子。
父母走了,
但我们并不孤单。
我们还要好好活着。
每个生命,
都只有一次机会,
“生而何欢,死又何惧!”
(2023.5.9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