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敢吗?

原创: 三木之旅

此小说,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

999天前(01-18)

01

高原刚与合伙人解散了咨询公司,盘点清算下来,这毕业五年还是大赚了一笔,至少十年可以躺着啥都不干,还能过的优哉游哉了,他这种猎奇心、事业心都超强的人,说啥也不会真的躺十年,但休憩一段时间,还是要的。

他喜欢徒步野游,就背了个行囊,跑去了一座野山。

沿着一条小溪而上,一侧各种冒着新芽的大树,往上看有陡峭山壁,溪边石头上满是青苔,他折了一树枝当拐杖用,往林深处走去。

02

隐约听到有姑娘在大呼小叫,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子,声音是从山壁那边传来的。

那时正值暮春晌午,阳光正烈,他也不信什么邪,就寻音而去,连走了五百来步,走到一棵苍劲有力直径足足一米多宽的大树下,正侧耳倾听呢,只听到哈哈声,从树上传来。

他抬头望,见一个身穿鹅黄登山装的姑娘,正甩着一根树枝,坐在约莫七八米高的一丫树干上,盯着他看呢,

“哟,还真有人也来游这个小野山呢!”

03

这姑娘正是向小西。

高原被她盯得不太自在,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内敛点,他冲她喊,

“刚是你在大呼小叫吗?”

向小西攀着树干,在半空中荡漾着腿,

“是啊,这上面风景太好,我不想独享。”

高原冷哼了一声,

“你也不怕把狼给招来了!?”

向小西使劲儿地拍了拍树干,

“这不是把你招来了吗?怎么样,敢不敢上来坐坐?”

04

这挑衅的口吻令高原有点儿不舒服,又有点儿舒服,他不想怂,也想看看这野姑娘有多野,

他脱下行囊,手脚并用,抱着树开始往上爬,别说还真费劲儿,那粗糙的树皮也总擦着他的脸,他不得不把头仰着离远一点,看那姑娘长得娇滴滴的,也不知怎么爬上去的。

等高原大喘着粗气爬到七八米高,又小心翼翼地朝向小西挪着坐过去,向小西捏着树枝挠了过来,

“你说你是不是傻?你看这树枝能受得住我俩吗?你坐那边去!”

05

这谁呀,这么不客气,把我撺掇上来还骂我傻,

高原心里不痛快了,他两手握了握树干的粗度与硬度,心里飞快地推算了一遍此树干的承受力,他心里有谱了,

“怕吗?怕就别喊我上来呀。我就要坐你这边,你怕就赶紧溜下树去。”

他下巴朝着向小西,看向小西的朝天辫似乎都要跳起来大骂他一顿似的,

向小西并没有骂他,她圆溜溜的眼睛贼拉拉地盯着高原硬朗的线条,

她说行吧,反正树下厚厚的落叶,一会儿就算掉下去,也最多摔个脑震荡,摔成个呆子。

06

高原被她逗乐了,

“你倒是乐观,我过来了啊。”三两步就挪到了向小西身边。

太阳直辣辣的照着,晃得高原有点晕乎,他抓着树干,四处瞅了瞅,高低错落的树木、蓬勃而发的绿芽、奇形怪状的山石、穿林而过的小溪,与在林中一隅所见之景,确实有不同,他望向向小西,向小西也望着他。

07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向小西感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

有点像芒果,有点像青葡萄,有点像槐花,有点像橙子,有点像荷尔蒙,

阳光洒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眼睛亮堂堂的,脸上的绒毛都在随风扑闪着,

他正在瞅着林子,嘴角与阳光形成一个绝妙的弧度,魅惑诱人。

向小西突然感到有点口渴,但行囊在树下,她想除了喝水,怎么解渴呢?

嗯,还可相濡以沫啊!

08

笃定了主意,她把手搭在了高原脖子上,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示意他转过来,

高原正赞叹着美景呢,被这小手撩拨的一阵酥麻,连转过头来,

只见向小西双眼迷离、柔情似水、笑意盈盈地盯着他,

更是浑身真气上涌,又不能失了风度,忙按捺住那就要呼之欲之的狼性,冷冷的问,

“你想干嘛?”

向小西被这冷冷的语气镇的没那么柔情了,从微微颔首到翘起了下巴,

“我想你亲我,你敢吗?”

09

高原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向小西会来这么一句,

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人,看来这出门在外,男子真的要保护好自己啊,尤其是遇到这样的野姑娘,

他望着她俏圆的下巴,在阳光里闪耀着,有一阵冲动直接捏着她下巴,低下头亲下去,

可奇怪,她都激情洋溢地挑衅他是否敢亲她了,为什么又觉得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呢。

10

高原想逗她一逗,就深情款款地向她俯身而去,

向小西心里一阵慌乱的甜蜜,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等待那双唇轻触间的刹那间绽放,

半晌,也没动静,向小西睁开了眼,只见高原倚在树干上,抱拳于胸前,盯着她看,

“不是我不敢啊,是我不想听从于你。你让我亲,我就亲吗?凭什么!”

向小西登时不渴了,羞红着脸冲高原说,

“你说的有理。你在这里慢慢看风景吧,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朝高原挪了过去,高原还在发愣,她已敏捷地从他身上跃了过去,抱住了粗壮的树干,呲溜溜地往下爬了。

11

这身手,向练了功夫一样,直看得高原连连赞叹,见她已抵达树下,背起了行囊就要走,他有点急了,

“生气啦?我刚开玩笑的。”

向小西像是没听见一般,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大踏步下山去也。

高原若知道向小西这么决绝,说什么也不会逗她了,他以为凭向小西这样野的性子,欲擒故纵才是上上之策,怎么会想到,这才一纵,人就跑了。

12

他连忙往树下爬,捡起行囊就朝向小西走的方向追去,边追边喊,

“嘿,等等我呀。你听我解释。”

哪里还有向小西的影子。

13

向小西沿着一条小径,走的飞快。

她刚毕业两年,常日里是个穿着格子衫坐在格子间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的女程序员,

在格子间里,她样貌出众不苟言笑,在格子间外,她样貌出众性情乖张,

追她的人还是有那么多的,但始终没人与她脑子里那根弦搭上。

她特别喜欢爬树,

今天,她专门请了年休,随意搜了个野山去爬,爬上去看到那大好风景心里特别畅快,又突发奇想看这大野山上是否有同道中人呢?

于是才出现了,高原听到大呼小叫的一幕。

14

从高原冲她冷哼“你也不怕把狼给招来了!?”时,她就觉得那根弦似乎搭上了,轻轻一拨,有旋律从心里奏起来。

这一拨,才让她大胆地问对方敢不敢亲她,

又让她瞬间败下阵来,只想逃,想刚才的一切,就是一个幻觉。

15

高原追了好久,连一个影子都没见到。

他颓颓地靠在一棵树上,感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失之交臂了,他完全没有了野游的兴致,悻悻地下山了。

16

接下来连续七天,他每天中午时分,都去他和向小西相遇的那棵树那儿,也蹭蹭蹭的爬上去,坐在那枝丫上,看那大好风景,而向小西再也没出现过。

17

第八天,他不再去了。

他开始着手重振旧业,除了心里多了一株带刺的花,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他叫她野姑娘,她就是他心里那株带刺的花,偶尔会扎的他疼一下,偶尔会让他傻笑一下;

而向小西,也忘了那个幻觉,早已重新开始恢复到格子间内,格子间外的旧态。

18

噢,这就是高原与向小西的第一次相遇,与第一次还没绽放就枯萎的爱情。

999天前~第二次相遇前(19-22)

19

从999天前到两人第二次相遇,跨域了近1000天,

那些日子里,太阳日出日落,月亮阴晴圆缺,地球滴溜溜的自东向西转着,

他俩在变,世界一点儿没变。

20

高原新开了一个咨询公司,凭他的智慧格局与狠劲儿,虽发展态势起起伏伏,整体还是风生水起。

他陆陆续续也又交了两个女朋友,都是贤惠可人,他觉得他喜欢这一型的,对她们也是真心的好,想着已年过三十,父母虽善解人意不催他婚事,但他不能不懂事,但他也不想将就。

这第二个女朋友叫赵婉,是个大学老师,早已见过高原父母,深得二老喜欢,但两人越相处越觉得彼此更合适做朋友,索性就分手成了哥们儿。

21

向小西已晋升为小组主管,不咸不淡的谈了一个男朋友,搞金融的,叫周一凡,

两人恋爱了大半年,始终不得滋味,分手后也成了哥们儿,倒比两人恋爱时更坦然亲密些。

向小西也就二八年纪,不老不小的,对感情这事儿,不急不徐,随缘吧,

她不再梳那精神抖擞的朝天辫,而改为了慵懒俏皮的及肩短发。

22

地球在自转,世界变的很慢,人的踪迹飘忽不定,

俩人兜兜转转,总会再也不见,或再见。

第二次相遇(23-33)

23

那天,是周六。周一凡约了向小西去小酒馆吃江湖菜。

俩人挑了个临窗的座儿,点了几个硬菜与一盘毛豆儿,毛豆儿先端上来,周一凡喝啤酒,向小西喝茶。

周一凡喝了一大口,沁人心脾的凉啤酒,把杯子递给了向小西,

“尝一口?”

向小西拨拉着两个毛豆儿,把杯子推了回去,

“别馋我,一会儿我真喝起来,把你喝醉了,我懒得把你搀回去。”

周一凡瘪了瘪嘴,想想也是,这向小西要么不喝,要么狂喝,还不醉,还是别惹她的好,

两人商量着周末去哪儿玩,只见一对男女走了过来,一种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不,不是江湖菜的香味,向小西不禁抬头一瞥,顿时呆住了。

24

那对男女正是高原与赵婉,本来赵婉是不习惯这些重油重辣菜的,但高原喜欢,所以还是常陪他来。

赵婉柳眉杏眼大卷发,人如其名,温婉娴雅,她挽着高原的胳膊,正要经过向小西她们那一桌,感到高原顿住了脚步。

高原敏锐地捕捉到了向小西那一瞥,刹那间,电光火石般,

1000来个日子在时光隧道里飞速地后退,退到了他俩坐在那棵树上的那一天,向小西翘着下巴问他,

“我想你亲我,你敢吗?”

25

高原觉得那股真气又往上涌,那朵带刺的花在心里扎了一下,在眼前却绽放了。

他看见向小西圆圆的眼发着光,胸脯激烈的起伏着,他有那么一股冲动,把向小西拉起来,摁在怀里,亲一下。

赵婉看出了一些端倪,心想这姑娘莫非是高原的哪位前任,只轻轻地拍了拍高原的胳膊,

高原这才回过神来,冲赵婉笑了一下,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周一凡同样看出了端倪,他没见向小西这么失态过,他望向高原,线条俊朗,眉眼含情,

还是周一凡打破了这暗潮涌动的沉默,他伸手过去在向小西面前桌子上扣了两下,

“小西,这是遇见老朋友了吗?”

向小西这才回过神来,只端起茶杯一个劲儿地喝茶,

高原望向周一凡,小伙子黝黑健硕,浓眉大眼,他听到了周一凡喊她小西,他向周一凡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小西的老朋友,我叫高原。”

向小西放下了茶杯,她心里默默地念着高原,原来他叫高原。

听到周一凡介绍他是小西的哥们儿。

她很快恢复了神色,巧笑倩兮起来,

“噢,原来是你,刚都没认出来。”又望向赵婉,

“这位是?”

高原赶紧介绍,

“噢,她是我朋友,叫赵婉。”赵婉与向小西淡淡相视,微微一笑,互说你好。

向小西哪知道这朋友还真只是朋友,见赵婉还挽着高原,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根尘封的弦跳跃的厉害,她尽量云淡风轻的朝着高原说道,

“这家江湖菜很地道,那你们好好吃哈。”

说完已转头望向周一凡,又端起了茶杯。

26

赵婉将愣愣的高原拉走了,店小二拿来了菜单,赵婉把菜单推倒高原面前,让他看,

高原哪里还有兴致,那朵带刺的花在心里尘封了1000来天,不管今朝怎样,今朝也不要再错过了,

笃定主意,他站起来,对赵婉说了声,

“我有点事儿去跟老朋友聊聊,你先点菜好吗?”

赵婉心里登时明白了,她说是你老情人吧,一边笑着点点头。

高原转身就来到了向小西那一桌,

那一桌刚上了几个热气腾腾的江湖菜,周一凡正给向小西夹着菜,眼见高原矗在了一旁,

“小西,我有话想跟你说,你敢跟我来吗?”

向小西朝赵婉那边看了一眼,赵婉正在点菜,她放下手里的筷子,

“好!”

27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小酒馆的小花园里,向小西停在一株玫瑰花前,天刚下过雨,花瓣上闪着晶莹的露珠,

高原站在她身后,吟声道,

“当年,我是逗你的。我当时……我后来下树来追你,一直都没追到。”

向小西心里那根弦七弹八弹的,她眨了眨眼,

“这么久了,我都忘了。”

高原从向小西之前的反应里,已知道这个野姑娘根本就没忘记他,

他还以为她当年只是一时性起开了个玩笑,早已把他这人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看来,那一时的动情,竟是真情,还是经得住时空的真情,

这个当年的野姑娘,现在怎么野性不足倒多了分呆傻?

这个傻姑娘,当年为什么要一怒就跑呢,让两人生生的错过了这么多年,

他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

“你这些年还好吗?”

向小西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转过身来,

“快回去吃饭吧,菜该凉了。”

说完就朝桌子那边走,高原从兜里掏出手机,说等等,小西我们留个电话吧。

向小西不吱声,高原明白了,补充道,

“赵婉是我前女友,但现在是我哥们儿了。我现在是单身。”

向小西心里一下豁然开朗起来,登地转过身,扬着头朝高原一个媚笑,

“巧了巧了,周一凡也是我前男友,但现在是我哥们儿了。我现在也是单身。”

28

一见那个媚笑,高原就知道,这向小西还是当年那个向小西,也感叹世事怎么如此精巧。

他一把抓起向小西的手,

“我现在想亲你,你敢吗?”

向小西环顾了四周满满荡荡的桌子,与满满荡荡的人,更有周一凡与赵婉都朝这边探望着,她挣脱了高原的手,一本正经道,

“大白天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

又凑过去轻声说道,

“晚上八点,缘西公园那个大亭子见,你敢来吗?”

一吻定情(29-33)

29

是夜,缘西公园那个大亭子里,

高原站在那个大亭子里,月色旖旎,树影婆娑,他以前常走过这里,从没觉得这个亭子如此迷人过,

听到有脚步声走来,他想是向小西来了,他凝望着她来的方向,正要喊是小西吗,

来人大大咧咧的声音,是个男人,竟是周一凡,

高原有点疑惑,说怎么是你,向小西呢?

周一凡递给他一个纸条,还连连感叹

“我说小西怎么与我总不得劲儿,原来她一直喜欢你!她就喜欢一个人时才会这么野。她藏在这方圆三里的某个地方了,让我送个线索图过来,说请你在一个小时内找到她,若找不到就回去睡觉,找到了你们想干啥干啥!”

周一凡拍了拍高原的肩,这线索图我可是送到了,你慢慢找吧,我先走了。

30

高原笑着摇了摇头,这向小西啊向小西,

忙不迭将线索图展开,用手机照明,只见上面张牙舞爪的画了一些代码、线条什么的,

高原心想,这哪里是线索图,明明是迷雾弹嘛!但他还是认真的研究了片刻,还是悟出了一些线索,他开始一棵树一棵树的找。

31

直找到不知第几棵树了,他瞅着都八点五十了,正又有点急又有点担心向小西的安全,

突然听到一阵呼噜声,他侧耳倾听一阵子,是从不远一棵树上传来的,连大踏步走过去。

可不是向小西吗,正骑在约莫两米高的一棵树枝上,抱着树干酣睡呢,

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赶忙爬上树去把她搂住,一边把她拍醒,向小西揉了揉眼,嘟嚷着,

“你这是找了多久呀,找的我都睡着了。”

高原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

“你说你是不是傻,这也能睡着?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

向小西抱住高原的手,嘿嘿一笑,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怕等的太久睡着了,所以藏在了一棵树下有草地,树枝不太高的树上。”

说着就要拉着高原往下爬,说这都几点了,走快回去洗漱睡觉了。

高原拿过手机给看着,说不准耍赖呀,这还不到九点呢,周一凡说了,九点前找到你,让我们想干啥干啥!

向小西已经呲溜的下了树,在树下喊着,

“是啊,想回去睡觉呀。还不快走!”

32

高原赶紧跟着下了树,跟在向小西后面,嘻嘻笑着,

“是不是进度太快了?就要一起睡觉啦?”

向小西一拳轻推在高原的胳膊上,

“想得美!是各回各家,各上各床!”

高原把那个拳头一把握住,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我就放心了,在你面前,我可得保护好自己。”又把向小西一把拉进怀里,

“我想你亲我,现在,你敢吗?”

33

向小西说,有什么不敢的,踮起脚就亲了上去。

两人登时搂在了一起,

只觉夜风轻拂、月色呢喃,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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