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站看到一个博主说“神说‘每个人生来就有天赋,有的人是美貌,有的人是好听的嗓音,有人是聪明,有人是运动,那我呢,我的天赋是什么? 敏感’”。我从未觉得敏感是我可贵的天赋,看到别人愁容或是红着眼眶时我也忍不住要红了眼眶,我试过极力抑制这涨起的情绪,可是,他们哭得越来越痛,我的眼角也太小了,不能够兜住涨起的情绪,所以,水珠从那狭小的眼角滑落,它顺着我的脸颊速速往下坠。
有些人试着帮我擦去那滑痕,可是他们只是尝试,实际行动是说“你太敏感了”,我承认了,我敏感。但是他们只能说出我的这个“天赋”,不能共情我悲悯的悲悯,所以那本已经干了的滑痕又湿了。
敏感,我很难决定它是不是我的天赋。我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当喧闹下去沉默升起我也换上严肃安静的容貌,时不时地去揣测那些情绪变化之下的人的想法,想累了才把思绪转回到我自己身上。然后,我回顾刚才的我自己,换着不同表情的去回看我,不行,回看得快要哭了,于是极力克制住自己敏感“天赋”的表现。
我开怀大笑,笑得肆无忌惮,恍惚间留意到某个严肃的神情,我就要闭上我那笑得露牙的嘴。然后静坐拿镜子看我的样貌,看我的服装,看我是否不带道德地打扰到了周围的人,虽然经确认,这些都没有,但是那个神情足够让我刚才的笑荡然无存。而同我一起笑的人见我骤然变脸便好心一问“怎么了?”,阴沉着脸回应一句“没事”使得气氛更加凝重。我知道,懂我的人也知道,我又“犯病”了,对“敏感病毒又被我给染上了,此刻我自己的身体里满是讨厌自己的气、满是讨厌周围一切的气。
可是,看到花开花落,叶长叶凋,小鸟在枝头叫,小狗围着我跑,小猫见我也不避,我就有很多想说的东西在脑海里周游,它们不成体系也不成逻辑。我用密密麻麻的字把它们码到本上或是用我的声音把它们录到录音机里,我很开心地跟一些人分享这些美妙的情趣,可是他们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我知道又是只我一人有感罢了,但那也不造成影响。
我总是喜欢靠窗的位置,那里的位置能让我找着空闲呆望着外面风吹树梢,青年在树下追逐打闹。
若我是个成绩中等的学生,我会经常到窗边位置找闲,可偏偏我是个中等偏上的。我害怕在我找闲的时候被台上的大人批评,我害怕我的同桌窃喜我走神他便有了往上钻的机会,我害怕那跳动的成绩在我眼前晃动,于是,我尽量远离靠边的位置,融入进了较量气息十足的好胜者堆里。也许是我太向往自由了,难以成为一个好胜者,我也揣摩那个好胜者堆里也不缺我一个,于是我带着我的敏感坐到了我喜欢的窗边。
父母总是突然的一下子就变得寡言少语起来,像从未相识的人,我无言,只得是在心里猜测了无数,也许其中有一条能跟真实吻合,毕竟这样的场景发生过不只是一两次。大人的世界我本不想去揣测的,可是我和他们有联系,很难抑制自己不去揣测,一揣测就心里一团糟,糟到像个疯子抓头挠耳,糟到到夜里偷偷摸摸地抹眼泪。时间在走,在一个屋檐下他们想不说话也很难,从他们开始说话起,我的敏感“天赋”也就不用偷偷表现了。
所以呢,“敏感”是我的天赋吗?我还是不能做下一个确切的定论,它调动着我悲伤的、苦痛的情绪,也让我极容易地感知到他人的情绪,它使我能独自享受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我喜欢的孤独抑或是我能领略到的小情趣,它于我而言用“天赋”修饰不够准确,它更像是我的一个能好能坏的朋友,伤害我时想要跟它断了联系,使我欢心时能做出“有它真好”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