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离开原单位应聘到省城的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我在离公司不远的城中村租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每月租金三百元。每天晚上,我吃过晚饭,就坐在电脑前写作,直到十点半,才上床睡觉。天天如此,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有一天晚上,已经十点多了,我正想洗澡睡觉,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是公司的女同事袁丽,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袁丽是个非常直爽、不拘小节的单身女子,和我关系不错。她进门后开门见山地说:“哥们儿,给你添点儿麻烦,我这个老乡投奔我来找工作,工作还没着落,也没地儿住,我那蜗居啥情况你也知道,所以就暂时在你这儿住几天吧。”我吃了一惊,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这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不太方便!”袁丽皱了皱眉头说:“这有啥不行的?你有两间卧室,你住一间她住一间,这不挺好吗?”我一时语塞,不知怎么拒绝才好,只好勉强答应下来。袁丽这才有了笑脸,拍了拍我的肩说:“其实呀,男女混居,早就不算什么事儿了,你这人挺正派的,我放心。”
袁丽走了以后,我将自己的被子一分为二,放在两个房间里,然后对她说:“你睡里面这一间,想什么时候睡都可以,看电视就在客厅里看,声音要调小一些。”女孩看来也很疲倦了,她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一下说:“大哥,给您添麻烦了,我一找到工作就搬走。”说完,就走进了里面的那间卧室。
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久久难予人睡。与一个陌生女孩在同一间房子里过夜,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多少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儿激动。但我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绝不会往邪处想,更不会做那流氓才做的事情。就在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彻耳底。我穿上衣服,来到客厅,隔着门问:“谁呀?”外面一个生硬的声音说:“派出所的,查户口!”我刚把门打开,“呼啦啦”进来四个警察,打头的一个问:“这里住几个人?”我还未回答,身后“吱”的一声门响,那个女孩走了出来。那四个人精神一振,异口同声地问:“这是谁?”我先是慌乱了一阵,又一想,我凭什么怕呀,脚正还怕鞋歪吗?于是我镇静下来,解释道:“她是我一个同事的老乡,进城找工作的,暂时住我这儿。”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用手中的警棍点了点我说:“你能不能来点儿新鲜的,这种花招我见得多了。快说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由于我们都说不出对方的名字,几位警察就以涉嫌嫖娼卖淫,将我和那位可怜的女孩儿带到了派出所。
我费尽唇舌反复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却始终无人相信。折腾了大半夜,在我的一再要求下,警察终于允许我给袁丽打电话。接到电话后,袁丽匆匆赶来,总算是为我们解了围。离开派出所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袁丽说:“你们回去补一觉吧,我也得回去再歇会儿。”我大吃一惊:“什么?还让她跟我回去?”袁丽说:“不跟你回去你想让她睡大街呀?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啦。”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也懒得和她斗嘴,就领着那个女孩子回到了我的出租屋内。
折腾了半夜,我又累又困,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正在熟睡中,一阵激烈的砸门声和喊叫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我睁眼一看,天已大亮,那个女孩儿正慌恐不安地穿着站在我床前,我一激灵坐了起来,心说这一下可玩完了。从砸门和喊叫的声音上,我听出是我的老婆,也不知道她那么早赶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她可是比警察可难对付多了。怎么办?当务之急是把这位女孩子送走,我示意她从阳台上爬出去,然后磨磨蹭蹭地去开门。
我住的是二楼,估计女孩子已经爬出去了,就把门打开了。“咦”?门外无人,妻子哪去了?我正纳闷之间,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片叫骂声。随即,我那高大强壮的妻子像拎小鸡一样将那个女孩拎到了我的面前。原来,妻子砸不开门,以为我睡得死,正想转到阳台那面去喊,恰巧看到女孩子从阳台上爬下去,就当场迎上去抓住了她。我知道,这一下我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但是我还是一字一句地对妻子说:“你先别急,我找个人来,她会给你解释清楚的。”妻子指着我吼道:“好,老娘等着,呆会儿看你怎么解释。”
现在全世界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只有袁丽了,只要她出面,才能还我清白。我飞快地拨打袁丽的电话,电话语音提醒袁丽已经关机了。我马上又打公司办事处的电话,让找一下袁丽,对方说:“袁丽一大早就辞职走了,听说,她要去美国定居。”我头脑一阵晕眩,当即就栽到在地板上。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病床上,妻子和那个可怜的女孩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