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白光刺眼,光芒四射,太耀眼,以至于掩盖了周围的景物,仅隐约可以看见一条断断续续的天际线。脚下,虚幻的路,支撑着弱小的身躯,不敢往下走一步,不知前面是路不是路。
周围一片白茫茫,恍惚间看到旁边有人向我伸出双手,但我不敢偏离,只得压低帽檐 ,闭着眼睛往前走,向着那刺出眼泪的白光,不停走。
“学姐起床啦~要早检”顿时被惊醒。一下把我从那条路拉回到床上。
外面哗啦哗啦下着雨。一片阴沉。远处的乌云硬是压到了树尖上,树枝也似要与它一决高低,想要刺破这不知厚度的云层。
懒懒爬下床,随便收拾了一下。想起今天要去看病,首先装上了相机。与其说是借着看病的时机外出拍摄一圈,还不如说是以看病为借口逃课。
前一周跑步走路时,腹部时而隐隐作疼,虽然可以坚持,但身体消耗不起,还得善待自己的身体。
这次外出,谁也没告诉。不想给任何人增加负担。自上次广州回来,消息太多便屏蔽了手机消息。手机的提示音破坏了生活的宁静。新闻更新,其实大多与自己无关,看不看无关紧要。消息是不是即使回复也无关紧要。
其实也很愿意和人交流,我认真回复每一条留言,热情款待每一个来找我的人。但不喜欢盯着手机屏幕等待,那一个个意味深远的表情并不能表现当时的心情。自己的生活方式显然和周围人格格不入,我也就退出了周围人的世界。
杨绛先生说:“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我也一直在追寻极简主义。现在,和世界各行其道互不干扰,也就只能独行。
通往车站的道路被噼里啪啦鞭炮声充斥着。送葬车一路缓缓而行,消失在浓郁的烟尘中,留下鲜红的鞭炮屑。
生时哭得惊天动地,走也要这般响彻云霄。什么都没留下,仅仅留给环卫工人一堆难扫的垃圾。
死不奇怪,人最奇怪。我想我死后,就要安安静静飞向天堂,才不给世间增加任何烦恼。
拍照的瞬间又错过了一辆公交,就随意爬上一辆,反正哪辆都可以从学校驶出,反正哪条路都可以走到医院。随意翻出一张公交卡,几次刷卡都不行,仔细看才发现是北京的卡。上次在北京,丢了伞,丢了书,丢了那个虚幻的梦,倒是留下了这不知什么时候可用的公交卡。
平时没时间看摄影书,便在这时间空隙偷偷略过几页。想着好像过了几站,也不知到了哪个地方,不想坐了便下车。刚好赶上到医院的公交。当把镜头对着窗外,一个小男孩一下鼓足乐气,像是在像我宣战,怕我拿走他英俊的瞬间,他这一架势逗得我今天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看着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我只能是个游魂,拖着疲倦的身体,在这路上游走。
谁想到医院比市场还热闹 。菜市场可以感受到浓郁的生活气息,而在医院,感受到的却是沉沉的生命叹息。门口一群,大厅一群,窗口一排,世上病痛的人是如此之多,只有无生命的墙上贴着着“静”字,周围空空如也。
医院压抑的气氛,昏暗的灯光,拥挤的人群,刺鼻的药味。没有一个让我停留的理由。出来没带钱,没带身份证,借钱挂过号便急匆匆逃离。
人也奇怪,必须要靠着身体于世间行走,又要因身体去饭店,去医院。到了医院,还要有证明自己是个人的身份证才可治愈这身体。
为了供奉我这娇贵的身体,只得在路边带上几个包子继续走。钻进旁边一个旧书店,书种类不亚于书店,更新程度比图书馆快多了。买了一本,走时硬叫老板把我拉近他们的群,每天上书都会更新,以后也就省了书钱。 这里倒是安静,看书的老爷爷聚精会神神态与医院里的完全不同。
刚好附近有个私人书屋,费力寻找却被告知已搬,便爬上楼顶。看着一栋一栋鳞次栉比的楼房,冰冷坚硬的混泥土楼房被密密麻麻画出灰暗的玻璃窗。人总如蚂蚁被安置在这一个个小盒子里,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只有夜晚才可让灵魂随意飘向世界的各个角落,甚至浩瀚宇宙的尽头。
每一个早晨,阳光都会透过这玻璃窗照着沉睡中的人,而此刻,他们的梦却飘在窗外,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飘荡,辽阔的海边、茂密的山林,纯净的雪山。闹钟响起,又把他们拉回到这个软软绵绵的席梦思上。重复昨天的生活。晚上,灵魂再飘向另一个地点。
想找的一家私人书屋不在了,城市化进程中,很多书店也在城市化进程中消亡,庆幸长沙图书馆还在。然而门口散摊在沙发上的人,盯着手机,虽然安静,形态却如医院病人般,只有三两个年迈的老人神态专注。这里自然也不愿多呆。腹部隐隐作疼,也不愿停留。
都快忘了此行的目的,赶回医院,几经周转,爬上咨询,爬下缴费。一趟,两趟,边走边拍,一张张疼苦的面颊激起了涟漪。要不是旁边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来世间走走看看的隐形人,殊不知自己也是因疼痛来此的病人。其实倒也希望自己是个隐形人,随意,随时,随地,随心而拍。
倒腾了半天,还要等下午来预约打B超,走时,在另一个地方,又遇见了刚拍摄的那位认真看书的人,依然是那个姿势,依然拿着书聚精会神。他的灵魂是自由的,不被病魔缠绕。
医院门口一条饭店,鲜艳的蒸菜并没有叫醒我的味蕾。溜进一家饭店想要顺便给手机充电,饭店昏暗的灯光完全不影响在这就餐的顾客,每张桌子都围满了人。在角落找了一个空位,看着这里的人拿着筷子,夹着碗里的菜,向着周围的人大声侃侃而谈。喧闹声已然把我吞噬,几次没有服务员搭理我。
我也不好打扰如此忙碌的他们,就又收起背包离开。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处在坡地上,水流顺势而下,路上行人压低着伞,似乎想要将伞把自己包裹住,踏在满是积水的路面仓皇前行。
肚子开始咕咕直叫,但不喜欢走回头路,即使顶着大雨也要径直往前走,生怕打湿了相机,就躲进旁边一家小店。总共才三张桌子的地方已坐满了人,找了个空位坐下。虽然很小,人也几乎满了,但店里难得的安静,大家似乎都在忘向窗外,等着雨停。
“老板,可以借一下你的充电器头吗”
“我的头可不能借呢!那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哭笑不得。
雨不停下,老板不停忙,无人搭理,自得清静。在这个角落,世界忘了我,我也不想搭理世界。可我还要好好照顾我的身体,又回到了医院。医院里除了被病痛奴役的身体,也还饱含着人情的温暖,互相搀扶而行的,推着轮椅俯身互相耳语的,坐在楼道里互相倚靠的。两个生命安静地扶持生活。
上次在汪涵的书店—培荣书屋没有遇见他,就连店长的微信都没求到。在止间书店兼职后,假期被占满,也无时间再来。谁想这次又遇闭馆,能找到一个让身心得以安放栖息的地方实属不易,离开止间让我不得不再次找寻另一个灵魂之所。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楼房,竟没有一个想要停留的地方。
楼下就是长沙最出门的步行街,艺术馆里是王宁华的个人展,想着去欣赏一下这位陌生人的作品,却被门口吊着的带刺玩偶吓住了。想来他应该是做暗黑系列艺术的。
世界如此大,就该有各种各样的艺术形式丰富这个世界,我尊重所有价值观,尊重别人的思想意识,但不喜欢,也就不评论,只有离去。
去了最喜欢的那家奶茶店,茶见底,杂志翻完,就已傍晚。
商场里,众多衣服中没找到想要的那条白裙;城市里,林立大楼里没有发现一栋可以俯拍的顶点。倒是发现又丢了伞。
最终,那把跟随我一年多的破伞还是跟我回了校。
一天,就在不断找寻,不断舍弃中过了,最后留下了什么?也就这篇无聊日记。
来这世间走这一遭,便是在找寻意义。也许到最后发现并无意义,也就留下这一生的过程,珍惜每一天,珍惜这渡我们于世的身体,我们要借着身体享受世间的精彩。
时间是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生命是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有选择,必将有舍弃,选择简单,必将单调;围合自己的世界,必将与世界失联。
对于不能及时回复消息,说声抱歉。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留言我都会认真回复,也很乐意与认真读我文的朋友交流,接受指点。
照片在更新,文字在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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