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19期“过年”专题活动。

春节将至，外面到处张灯结彩，喜气团团，准备过大年。可在小艾看来，这喜气就像一把逼人的剑，携着步步到来的日期准备一步步把她逼到一个角落里。这日期就是除夕。

爸爸时不时打个电话，问你和你姐姐商量了吗，什么时候回家？小艾支支吾吾：我这几天太忙了，还没顾上。前几天都在感冒发烧，在床上躺着，等我好点再说。要不就说我再和子旭商量商量，看看他单位什么时候放假。直到所有的推脱理由都快用尽了。

不是她不想回家，她太想了！自从妈妈走后，老父亲多希望两个姑娘能在过年时回家陪着他，乡亲们过年串门时看着闺女女婿都围绕在旁，这比任何礼物都让他面上有光、心里暖和。

姐姐没耐心再等着小艾往后拖日子，直接打电话问：“你那怎么回事？回家的时间定下来了吗？我还等着你呢。我打算大年三十上午就回去，咱们一块回去。”

小艾直感到头都大了，硬着头皮解释：“姐，我问了子旭，他们单位三十晚上才放假，他初四晚上就得回单位了。如果我大年三十就回娘家，不太好。”

姐姐的语气越发逼迫，更似剑一样刺过来：“怎么就不太好了？按风俗，初一上午咱们得去烧纸，初二走亲戚。你三十再不回家，哪还有时间？”

“姐，今年情况特殊，我公公婆婆第一次在我们家过年。我这个当媳妇的，总不能把他们撂在这，自己回老家过年，这不太像话。我想今年多陪陪他们。”

“那咱们家的风俗也得遵守呀。你初一烧完纸，初二走完亲戚再回去陪你公公婆婆也行呀！”姐姐觉得这事情很好解决。

小艾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着：“姐呀，你不知道我的难处。以往因为子旭过年不休息，我们结婚后从来没有回过他老家过年。今年老两口为了给我们看孩子，第一次在外地过年，我这当媳妇的再不陪着他们，我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唉，我再想想怎么办吧。”电话挂断了。

然而时间不等她再次犹豫、彷徨、衡量，一起和亲人们对她施压。姐姐一次又一次打过电话来问时间安排。

有时候被逼急了，小艾忍不住想反问姐姐：“以前你在你公公婆婆家过年，都是妈妈带着我走姨姨和舅舅这边的亲戚，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今年我这情况特殊，怎么你就不能体谅我一回，非逼着我回家，你体谅过我的难处吗？”她甚至想再加把火，再往姐姐的心窝里掏掏，让她溃不成军：“你在你婆家受过多少明里暗里的气，你都忘了，你想让我因为过年再次受气呀，这大过年的。”

但越亲的人之间彼此都熟悉对方的弱点和心伤，这些话一出来，势必会反“败”为胜，但伤了姐妹间的情意。

大姐除了平时说话直来直去，教育小艾的时候占比多，但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小妹。想到这里，等姐姐再次催问她，正在商店购物的小艾的语气一转，带上点哭音：“姐，你别逼我了。今年情况特殊，从哪个方面讲我今年都得陪我公公婆婆过年。你也知道，我婆婆人虽然比较好，但容易小心眼、多想。今年他们在这呢，我和子旭再回咱们老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以后指不定闹出多大的风波呢，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我，你替妹妹考虑一下，好不好？”

姐姐沉默了，接着电话挂了。小艾摸了一把眼泪，几个导购好奇的眼光瞟过来，看到小艾的眼神直射过来，赶紧转走了。小艾心想：看吧，面子算啥玩意，和结婚后这些让人绞尽脑汁的事儿来比，根本排不上号。我再也不是那个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小姑娘了。

坐在沙发上，小艾决定真正和子旭商量一下回家的问题，之前她一直回避在过年回哪的问题上和子旭沟通，因为她知道他多想陪着自己父母过年。这么多年，因为工作原因，子旭一直没有和父母一块过年，何况今年他的假期只有四天，怎么分配都觉得有亏欠。

回家后，小艾拨通了爱人的电话，没想到子旭的情绪很冷静：“媳妇你别着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你老家的风俗咱们肯定得遵守。要不和妈商量一下，咱们初一一大早回去，下午去走亲戚，下午晚点咱们就回来。”方案和婆婆商量，婆婆很大度：“没事，你们去吧。初一我们得在家守着迎接老祖宗，不能动，你们回小艾老家吧。”

小艾可算舒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砰得落地了。她赶紧给姐姐拨过电话说这个好计划，没想到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姐姐更急了：“哪有初一下午去逛亲戚的，咱们那没有这个风俗，初二去不是挺好的嘛，非赶那么急回去干嘛。”

小艾赶紧和爸爸商量，没想到爸爸更坚决，一口否定：“咱们这没这个风俗习惯，哪有初一去走亲戚的，那是给人家送病！”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小艾给子旭打电话说说家乡的风俗，试探着他的口风，要不咱们过一晚，初二走完了亲戚再回？电话那头子旭的口气却变了：“你可以留下，我初一下午必须回去，你走完亲戚我再接你。”小艾小心翼翼问他原因，子旭透出点不高兴来：“我要陪我爸妈过年！”

小艾知道子旭的态度了。婆婆在一边说：“你们难得回次老家，那就多待两天，多玩两天。我们这没事。”

但小艾知道，婆婆心里的想法可不是她说话表达的意思。刚才吃饭的时候，婆婆给她讲老家的风俗习惯，给她讲了邻居家的故事，说邻居女儿结婚后过年时还回娘家，结果娘家越过日子越不好过。最后，女儿过年不回娘家了，她家的日子才好过。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小艾决定了，就初一一天来回，亲戚可以以后再去串门，今年一定要好好陪陪公婆过年。今年注定要对爸爸有亏欠，以后再好好补偿老父亲。

初一一大早，小艾两口子开车往小艾老家驶去，小艾看着窗外不断流过的景色，心想：过日子就是把日子里的大事小事麻烦事都打理好。年关年关，年关难过还要过，关关难过关关过，只不过不能硬过，得好好商量沟通，得有权衡有退让，也得使点巧劲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