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一年有360天以上都卑躬屈膝、弯腰驼背地做这些一再重复的枯燥低薪工作,会不会你的精神也跟肌肉一样,出现因过度重复使用而造成的伤害?
——芭芭拉.艾伦瑞克《我在底层的生活》
我常去光顾的菜摊转让了,那位相熟的大姐要回家照顾瘫痪的婆婆。“唉,照料这个菜摊很费时间,也挣不了几个钱”,她说着笑了笑,“转给老乡了,你还来啊,我让他按老规矩给你优惠”。
她是我来这个小区生活认识的第一个陌生人。和别的菜贩不一样,她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利索,头发梳得光亮,衣着虽不时尚但大方得体,而且,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个顾客。
有时候,能见到她的爱人卸货码菜;放假时,读中学的女儿也会在一旁帮忙。
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也就是养家糊口,一直住在城区的最南端,菜市场对面的小区在她看来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婆婆病了,医药费不说,自己的菜摊也转让了,生活似乎又倒退了一步。
偌大的北京城,像她一样的人很多、很多,为了生计疲于奔命,却又难以挣脱自己既定的社会阶层。
从前住在建国门,地铁站边上有一处拆迁工程停滞的废墟,靠马路一侧搭了两层的简易房屋,住着片区的一群环卫工,都是外地来的,看起来都有五六十岁了。每天晚上八九点,他们才能歇下来,在路边吃饭、闲聊、洗漱,因为屋子里空间太小太闷热。
每次路过,我都在想:一个城市的繁荣,是靠多少人的辛勤工作和微薄收入支撑起来的?辛辛苦苦种地的人们,抛家弃子进城讨生活的人们,从事各种高危工种的人们……
他们当然想改变生活、改变命运,他们当然在努力和付出,但就是有这样那样的门槛,他们跨不过去。这些门槛与个体无关,是社会结构性问题。
真相很残酷,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我很认同俞敏洪的说法,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从有人类历史以来,只要一旦有剩余的物品,就从来没有公平过。即使在原始社会,剩余的物品都给那个最厉害的老猴子了。
面对残酷的社会现实,有的人选择扮演受害者——
凭什么?凭什么他不用努力学习参加高考,轻轻松松就出国买学位?凭什么他成绩没我好,却能托关系找到好工作?
愤世嫉俗的“受害者”似乎从来也不会这样发问——
有那么多挨饿受冻的人,凭什么我有吃有穿?有那么多先天残疾的人,凭什么我有手有脚行动自如?
这个世界不公平,但它提供了争取公平的机会。
俞敏洪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他的父母不识字,他身无长物,复读借了村里的钱。进了北大,身边的同学有专车接送,要什么有什么。但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省吃俭用,大学四年读了将近800本书。
他没有等着别人施舍公平,而是自己努力进步,把人生的自主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甘相伟曾是北大的一名保安,他幼年丧父,家里很穷。高考结束时,他只能上大专。毕业后,在广东做着一份普普通通的法律顾问工作。但他不满足于现状,毅然辞职到北大当保安,利用业余时间旁听、学习,通过成人高考进入北大成教中文系,半工半读。
他没有被自己的起点所限制,试图重新定义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他成功了,不仅自己圆了北大梦,还加入了支教团队,给北京城周边的农民工子弟小学上课。
对于个体来说,努力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是你能比同一起点但不努力的人过得更好。如果足够努力,还能赶超起点比你高的人。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不要等待,不要抱怨,唯有努力,你才有机会争取公平,为自己,也为更多的人。
回到标题,社会结构性造成的贫穷,有没有解?怎么解?以上是针对个体的回答,以下是针对群体的思考。
如俞敏洪所说,这个社会的资源是流动的。
他成功了,不仅掌控了自己的命运,还掌控了一部分社会资源的分配权力。
通过运用这一权力,越来越多的人的生活发生了改变,那些通过选修课程顺利出国的学员,那些通过用心授课爆红的名师,那些因为俞敏洪的讲座、书籍而改变想法、开始努力的人们,……他们都是受益者。
我很清楚,读这篇文章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是真正的穷人。
我想问问,面对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却要为吃穿用而忧心的人们,你是怎么想的?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的生活,还是想做点什么,改变些什么?有哪些是我们力所能及的?
我所能想到的是教育,“教育公平”是我最初选择这个领域的理想。
在创业过程中,我曾经一度找不准自己的定位。可是,在不断的摸索中,我的想法越来越清晰,就是要走平民教育的路子。
就拿青少年科学课的研发来说,很多人想的是怎么炫酷怎么来,要用高精尖的仪器设备,让家长舍得花钱。而我却是怎么日常怎么来,要用最普通的事物讲透最重要的课题,让家长的钱花在刀刃上。
与此同时,我还想做学习成长社区,把努力的小伙伴聚在一起,相互支持,相互帮助。
…………
我还在摸索,还在调整。前路漫漫,唯有星夜兼程。
你呢?关于这个话题有什么想说的,欢迎留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