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艺术家常吉,《看见》一文的主人公】
说来好久没有好好看过书了,近几年难得读完的几本书都是在往来于学校与家之间的火车上。手边的《霍乱时期的爱情》看了整整三年。平日里有空却是心烦意乱无心读书,火车上的颠簸反而能让心静下来。多数时候读书与行路总连在一起,漫漫长路也只有以读书为伴。如今去哪儿都很快,很少有长时间的旅途。路途短了,心被平日里途中风景迷了,书就读的少了。
许多问题总在我们拿起书之前萦绕耳旁:也许旁的什么事,我们都不会考虑太多诸如原因、理由、意义及效用之类的问题。唯独对待读书却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唯恐错读了哪怕一个字。
这本书我读它有什么实用功能?是不是专家的推荐?是不是伟大作家的伟大作品?甚至细到译本要看哪个版本才能不失原味?只要有一点不满足,便将书推到一旁成为拒绝阅读的理由。
一涉及到读书,那时间便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价值千金,容不得半分差错,读错了就是对于生命最大的浪费,读错了便浪费了享受这花花世界的时间。娱乐方式那么多,为什么要在闲暇时间做一件和学习工作那么相似而看不到现实意义的一件事呢?用什么心态去读书这个问题实在值得我们多多在心中考量。
当然很多人出于各种原因虽然对读书抱有着兴趣,却苦于静不下心。一拿上书看上数行便被它物分散注意力,对于环境要求近乎强迫症般严苛。环境勉强达标时,不是心中躁动不安头脑发胀就是干脆被袭来的困意所击倒。总之很少能“静下心”读上一段文字。时间久了便疏远了读书,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读不进去书了。羡慕他人和曾经的自己,能够一下午,一整天徜徉在文字的幻想海洋里。是什么让这个年龄的我们失去了从容、好奇与求知?
曾经每一本意林或者读者都能在同学间反复传看好几遍,每一个故事都能熟知他们所在的期数与页数。在教室里与老师斗智斗勇,虽然屡屡被发现收缴掉从早餐里省出来的钱所买的书,但也还是阻止不了我们在教室的角落一低头就是一下午,偶尔抬起来看看窗外,幻象着书中的冒险与山外面的世界。
后来时间被挤压侵占,只剩下睡前举着手电筒在被子里看一会书。周末半天休息便在书店的角落席地而坐,旁边斜照进来的夕阳总是等我看完才悄然下山。在那个只要读课本与学习资料以外书就是浪费生命的罪恶行为的时期,读了很多闲书实在有些不易。
记得最初跟着小虎队去解谜冒险探寻失落遗迹解开一个个未解之谜;
即使是暑假将要过去也不会感到忧伤,因为总是在期盼着开学收到猫头鹰送来的入学通知书;
在学校里遇见susan和林雨翔聊一聊“鱼吻卧池水,卧池答春绿”;
与老夏、健叔、王超交朋友想办法建一座池来围住像少年一样飞驰的我们;
骑上摩托去参加亭林镇的合唱大会看一看那些巨大化动物;
与麦大麦一起去和平凤凰支教,在教学楼的楼顶抽着烟看山洪暴发吞噬一切;
跟哈特菲尔德学写作,跟石田玲子学钢琴和吉他,跟三四郎和先生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最坚强的十五岁少年;
坐上一艘去往中国的小船,去那里找一找叫羊男的人;
在四月的早晨遇见百分百的女孩与她一起去突袭面包店;
去到世界尽头与国境以南体会失格的人间;
古都雪国邂逅一个织千纸鹤的伊豆舞女;
如果说因为当初喜欢这些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的书而导致如今不能考上名牌大学,不被他人瞧的起,那就让那些想得到他人认同,擅长记忆与考试的人去上好了。曾经跟着人群走却能看到人群外面的东西,现在依然觉得很庆幸能够想起的关于读书都是一些能感到温暖的东西,让我始终喜欢着那被油墨印刷在纸上的世界。
2016.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