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写下这些景象,也不知道,这些对于读者有什么意义?但是,在我眼中,这些需要常常进出透析室来延续生命的人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挣扎在死亡的边缘,虽然明知道未来已被注定,却依然认真、努力地将生活过得精彩。
也许记录下这些,只是出于我对他们的尊敬,但我希望更多的人,在看到他们的疾苦后,开始珍惜自己的生活。
毕竟,比你苦难深重的人,有很多。他们仍在笑着,所以你,恐怕没有资格抱怨。
护理外婆时,就想写一写“透析室里的人生百态”,一直没有动笔,外婆去世,这样的想法,也就淡了。
今天办事路过,熟悉的走廊,步步行进,步步锥心。曾经的六年,每隔三天,外婆就要在里面煎熬四个小时,顺利时还好,若是状态不佳,对于我们这些陪护的家属来说,当真是心惊胆颤,分秒如年。其中滋味,难以言说,每每心力交瘁,如打胜一场生死战役,可因为下次交战近在咫尺,又无法体会丝毫的轻松。
尽管如此,外婆的境遇,在透析室里是被人称羡的,治疗虽然辛苦,但时时都有儿孙悉心守候,体贴入微。
然而,同样是被病痛折磨的患者,遭遇却各不相同,即便是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大背景下,也总是令人唏嘘。
【是患者,也是家里的支柱。】
相比于外婆的儿孙环绕,我很意外那几位独来独往的患者。数年的陪护,透析治疗从前到后所有的过程,每个环节,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危险。疗程没结束就被推进急救室的,甚至就地抢救无效宣布死亡的,大有人在。
这样的情况没有人陪同,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随着碰面的次数增多,大家渐渐熟识了起来,攀谈之下了解到,这些人无力年纪大小,多是因家里人力有限,年长的儿孙都有工作,难以脱身,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多在外求学。孤寡的也有,虽然可怜,却也无奈。
唯有一位何女士,年近60,是家中的长女,儿子在外求学。她的不同之处,是包括自己在内,与母亲、妹妹同时透析,她是三人中病症最轻的,所以她会陪伴、照顾母亲和妹妹挨过艰难的透析时间,而自己却只能孤独地躺在病床上,撑过一次又一次,与死神擦肩,搏得生存的过程。
她是那种地地道道的东北妇女,嗓门很大,性格豪爽,连抱怨疼痛时,都会让旁人听了忍不住发笑。
我听说了她的境遇后,很是感慨。她却大手一挥:“这有啥啊?我能当病人吗?不能!在我家,我就是个好人了!哈哈哈......”
是啊,她是患者,她也是家里的支柱......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