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了,在大雪纷飞的夜,终究是硬撑着等到了儿女们回来,却只是短暂的相聚了一小时,便平静而祥和地离去,听妈妈说,外婆似乎一直等着儿女回来,原本冰凉的身子待到小舅返家时竟又变得温热,这就是常说的灵性吧。
最近我常做梦,有时候是回到小时候,有时候又仿佛看到你病痛时候的样子,怕是您怪我没有回去见您最后一面。
外婆一生养育了五个子女,小小的身子,却有着说不出的一种力量,总是很精神,忙忙碌碌的穿梭着,洗衣,做饭,样样都做的利索的很,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看不出农村很多家庭里的邋遢,一到出太阳的时候更是洗洗晒晒,每次出太阳,老房子前面就拉满了绳子,晒着被子,衣服,而我们孙子辈的就在里面穿来穿去的做游戏,在砖墙上写写画画,那些笑声想必都融入到了被絮里面,充满甜蜜。
小时候一到了寒暑假,我就最爱去外婆家,外婆会给我们做好吃的溏心蛋,记得我总和表妹争谁多谁少,还会做我超级爱的锅巴粥,用大锅做出来的粥,滚烫,米饭黄澄澄地飘在上面,光是看一眼就垂涎欲滴,吃起来更是无比的香,至今再也没有如此美味让我牵挂,我甚至超级爱闻炊烟的味道,我想,那是属于外婆特有的味道吧。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小孩子们都快活的很,外婆总是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个不停,炸藕丸子,做糖粑,勺壳子,炒花生,边炸小孩子们边抢着吃,那刚出炉时候的热气,呼呼呼让人又想吃又忍不住吐出来,那是真正的年的味道,是外婆带给我们的欢乐和祥和。
夏天的时候,我喜欢在外婆门口的田埂上抓蚱蜢,把腿扯掉喂鸡,也喜欢在院子里面的桃树上打下桃子,坐在堂屋,坐下来细细品尝,更喜欢在炎热的夏季,孩子们挤在竹床上,数着天上的星,听大人们讲故事,那是我们无比欢乐的童年。
记忆中的外婆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特别节俭,衣服总是黑色,灰色,都没有穿过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其实想想,我六七岁的时候,外婆也才50多岁,可是好像她辛苦惯了,生来就是为我们操劳,从没有想过自己,只要子女儿孙好,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外婆这一生被病痛折磨的时间多,血吸虫病让她的脚常年肿痛,很难买到一双合适的鞋,后面的高血压心脏病又让她长期服药,苦不堪言,到了后期更是因为消化系统衰竭全身肿痛,可她始终坚强,不想拖累儿女,总想着儿女过好自己的日子,自己承受着苦痛,想起来就让人心痛不已。最后一次见到您,您躺在床上,干瘦的身子,低声的呻吟,如此风风火火的您被折磨致此,真是见者落泪。
如今你我天人两隔,我再也听不到您的声音,您是这个大家庭的重要支撑,您的离去好比一个璀璨的水晶球被打破了,每一个碎片都承载着我的记忆,今后也只能在回忆的碎片里怀念您,因为我知道,只要不忘记,您就一直在,外婆,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