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我高考后在新疆一个小县城玩了一个多月,然后准备从乌鲁木齐坐火车回武汉。
半夜两点钟,在乌鲁木齐陌生的街道游荡了整整四个小时,现在想来都后怕,因为距离乌鲁木齐发生的震惊世界的“七·五”事件不到十一个月了。
从福海县坐晚上八九点的大巴,第二天四点钟左右可以到乌鲁木齐市,然后乘下午三点半的火车到武汉市。
可惜福海县的大巴比以往时候开的更快一些,半夜两点钟就到了乌鲁木齐。估计司机是急着回去睡觉,于是把乘客提早送到了指定地方。我也提前下了车。
8月的乌鲁木齐,夜凉如水,沉静而美丽。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脑子怎么想的,觉得下车的地方之前路过了一两次,想尝试着一路走到原来生活过的地方去(前几年的暑假在乌鲁木齐生活过一两个月)。
一同下车的乘客都三三两两的散了,我就看着路边的指示牌和公交站名,一点一点拼凑着记忆。
因为是第一次半夜在大街上游荡,那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清醒而又刺激,像——做贼一样!
当时,在市区可能还有几个亲戚,但是我不知道确切地址,更不能大半夜不打招呼就去打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地方住,于是顺着以前的回忆一边摸索一边走着。
好几次出租车司机在身边一个急刹车停下然后问去哪里,都把我吓的语无伦次,只得摆摆手示意。身上的两个大包仿佛是在无形的吆喝:我是外地人,我是过客,我的钱好赚……
从小我还算谨慎,所以大晚上的出租车也不敢坐,两人以上的行人也要远远避开,没灯的街道不要靠边边走……唯一想不通的是当时为什么要大半夜去冒险走夜路。可能追求刺激和体验,也可能是不知道去哪,年轻人的思维真是无法理解,放到现在的我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
到现在我还依稀记得昏黄的路灯,沉睡的立交桥,冷清的街道,还有灿烂的满天繁星——乌鲁木齐的星星当得起灿烂二字。一路走过去,我经过以前走过的步行街,地下商场入口,公交站,平房区,菜市场……
等到东方泛白,环卫工人都拿着工具开始打扫清洁了我才安下心来,这一夜总算是熬出头了。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实在困的不行了,于是在比较熟悉的那一带找了个旅店,住了下来。听老板口音像湖北老乡,于是故作镇定的砍价到三十块,下午两点前退房。
于是,这刺激又荒诞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那时候年少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想想都脊背发凉。假如大街上真有人起了歹心打劫或者讹人,我估计是逃不脱的。以前总觉得这事还能算个谈资,显得自己胆大,文艺,现在想来只是苦笑。
最近刷屏的李文星和传销案给了广大急于求职的青少年敲了一记警钟,年轻人敢想敢闯是好事,但是社会是残酷的,即使在法制社会越来越完善的今天。对于陌生的人和事,宁愿一开始就抱有警戒心,而不要出了事再去后悔。
愿每一个少年为自己的敢想敢做留一条后路,年轻可以任性,但前提是你得活着才有意义!
别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