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王大爷正在阳台上浇花，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敲击声，手一抖，水壶里的水洒了一地。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楼上新搬来的住户似乎在进行什么大工程，从早上八点开始就没消停过。电钻声、敲击声、拖动家具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他心烦意乱。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王大爷嘟囔着，放下水壶，转身进了屋。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可楼上的动静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试图用新闻的声音盖过噪音。可那"咚咚"声仿佛能穿透一切，直往他耳朵里钻。王大爷烦躁地换着台，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天花板上的一小块墙皮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刚泡好的茶里。
"这还得了！"王大爷"腾"地站起来，茶也顾不上喝了，抄起拐杖就往门外冲。
电梯里，王大爷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越想越气。他在这栋楼住了快二十年，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不懂事的邻居。记得去年楼下李奶奶家装修，还特意挨家挨户打招呼，送了水果，说会尽量控制时间。可这新来的倒好，连个照面都不打。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十五楼。王大爷气势汹汹地走到1502室门前，抬手就要砸门，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
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那哭声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却又控制不住。王大爷愣住了，他放下手，侧耳倾听。除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他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时，门内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爸，您别这样......"
王大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想起自己女儿出嫁那天，也是这样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敲门时，门突然开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看到王大爷，她明显吓了一跳，慌忙擦了擦眼泪。
"大爷，您......"
王大爷一时语塞，准备好的质问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他往屋里瞥了一眼，看到客厅里堆满了纸箱，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正在费力地组装着什么。
"那个......"王大爷清了清嗓子，"我是楼下的住户，听到你们在装修，所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女孩连连鞠躬，"我知道声音很大，但是......"她的声音又哽咽了，"我爸他......"
王大爷这才注意到，客厅里那个老人正在组装的，是一个特制的扶手。老人似乎腿脚不便，却执拗地要自己动手，颤抖的手怎么也对不准螺丝孔。
"我来吧。"王大爷叹了口气，走进屋里。他年轻时在工厂干过钳工，这种活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感激。王大爷蹲下身，三两下就把扶手装好了。他这才发现，屋里很多地方都加装了类似的扶手，墙上还贴着防撞条。
"我女儿非要接我来住，"老人叹了口气，"可我这一把老骨头，净给她添麻烦......"
"爸！"女孩急得直跺脚，"您说什么呢！"
王大爷看着这对父女，突然觉得自己的火气来得太没道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就住楼下1402。"
女孩感激地看着他："谢谢您，大爷。对了，我叫小雨，这是我爸。我们刚搬来，还没来得及拜访邻居......"
"没事没事，"王大爷摆摆手，"你们先忙，我下去给你们拿点茶叶来。"
转身出门时，他听到小雨在轻声安慰父亲："爸，您看，这里的邻居多好啊......"
王大爷的脚步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他突然觉得，楼上那些噪音，似乎也没那么刺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