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牵得很紧的……可是几百斤的大黑猪还是从我手里跑了!
然后它还啃了农学院新培育的珍贵白菜!!!
损失起码七位数,比我值钱多了……
男神人美心善帮我追猪我很感谢,可是损失这么大,我感觉除了出卖自己,找不到什么清账的好方法了?
01.
我把猪弄丢了。
手中的牵绳松了一下的那个瞬间我就觉出不对,赶忙从手机里抬头,就见一条矮墩健硕的黑影咻一下蹿出去老远。
下意识是要追的,一秒后疼得摔坐到地上我才想起自己脚踝有伤。
有好心人来扶了我一把,我正要看过去,就听他朝旁边的朋友说:“快,大家帮忙追一下!”于是我扭头的动作就止住了,一听这声音不用转头看也知道是谁了。
江泽扶起我,坚持要送我去医务处。
他刚跟学生会的一群学生干部开过会,一行人从行政楼出来就看到一只黑猪如撒缰野狗一般从我手里弹射了出去。
眼下其他人已经在江泽的号召下群起追之而去了。
医务处的老师给我喷过云南白药后开始冷敷,江泽听了我的道谢还坐在一边不肯走。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既无话可说也不敢看他,满脑子又都放回那只猪上。
那是一只身价百万之上的贵猪。
我们农大学校后山有个猪场,繁育的都是珍稀品种,今天下课我因为行动迟缓落到最后,老师抓壮丁恰好逮到我,让我把一只香猪送到实验楼去。
大黑猪看起来很乖,老师往他后脚上栓绳时甚至还主动配合,下山一路它丝毫没嫌弃我行动不便,慢悠悠在前方领路。
经过操场时想来是受了一些刺激,它一踢后腿直接越狱了。
这是专门用于人类器官移植实验的珍贵香猪,往往新生见到它第一句感叹的都是。
“在下竟不如头猪值钱”。
现在这样的巨额财富在我手上跑丢了。
以我的家庭情况,必然是赔不起的。
为此我有些焦虑煎熬,坐立难安。
最近适逢校园文化节,学校对外开放参观,各处校门大开,如果这只猪跑出去了……
不论是丢了,被人捡走、钻进林子、冲到路上被车撞到……
我几乎没法想象校方将这消息通知我爸妈后会是什么情形,只觉自己跟这猪一样危机四伏。
我悔恨难当,刚才如果不是急着回文化节各部联合活动的消息,多关注一下那只猪的情绪,也不至于在它应激逃跑后才后知后觉。
“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疼得很厉害?我帮你拿点止痛药吗?”
江泽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手机朝我发出人文关怀。
人一紧张就有些口不择言,我一时忘了跟他之间的困窘,瑟瑟地问他说:“江泽,你说我要是刷盘子打临时工,多少年能把这一百多万补上?”
他怔了一下,反问我道:“或许你是要去故宫刷盘子么?”
确实,大概只有那种文物级的盘子才能刷出如此天价。
我有点醒了,没再说话。
他伸手将我脚踝上的冰袋翻了个面,“我刚微信叫了不少人去帮忙围堵,不乏有经验的学长加入指挥,开车的开车、跑步的跑步,等那边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你先别着急。”
我“嗯”过一声,不知该再说什么,所以又沉默下来。
周围的气氛写满了尴尬二字,他好像想说什么,被这空气压得没能出口。
这份尴尬源于他的“表白撤回事件”。
今年暑假开始时,他发消息说喜欢我,在我沉浸在巨大的震惊无法回神时,第二天又收到他的第二条消息——
“你当我没说。”
那个暑假我们再没联系,最近开学再碰到,已然格外不会相处了。
我几乎到了听到他的名字就想逃跑的程度。
我想过,他说那样的话,或许只是因为输了游戏、打赌恶作剧之类的缘由,可又觉得他分明不是那样恶劣的人。
“当我没说”这样四个字,确实伤到我了。
后面他真的做到了假做无事发生,可我心里却一直膈应着。
一串震动声打断了我怨气四溢的追忆,他接起电话嗯嗯啊啊了几句,然后问我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学校南边有条江,据说曾有位浑身大牌放浪形骸的校友带着培育的天鹅去游泳放风,结果放丢了,具体的赔偿条款没人知晓,但后来都说那个同学时常穿着杂牌帆布鞋啃咸菜。
我眼一闭心一横:“你就说猪找没找到吧。”
他好像笑了一下,唇角是好看的弧度。
“好消息是,他们在农学院堵到香猪了,已经直接送去实验楼。坏消息是,那猪把农学院的白菜啃了,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二代玫瑰白菜。”
我:“……”
果真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欺我。
02.
拎着礼物去农学院找培育负责人道歉的路上我心情忐忑。
头脑中总不自觉想起上个月翻修月光园的工人在培育区摘了两颗桃子造成的巨额影响。
凝聚无数科技与心血培育出的新品种是完全不能按照大众对常规果蔬的认知价值来推论的。是以我敲门进办公室的时候,姿态摆得格外的低。
应声的是个漂亮小姐姐,架了副金丝眼镜,见我腿脚不便,特意拖了把椅子过来。江泽作为本次道歉会的搭桥人,为双方简单进行了情况介绍。
漂亮姐姐听完我在猪场上了某某专业课就开始脸色不对,敛起眉头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新培育的大白菜我应该也是赔不起的,我吞着口水,不知道她下一秒会作何索赔。
就听她忽然问我说:“上个礼拜咱学校闹了场四级地震,听说三年级有个同学反应迅速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于是成了全校唯一的地震受害者……不知……”
她说话间瞥了一眼我的脚踝。
诶?所以刚满脸认真是在想这个?
我默了一下,肯定她道:“嗯,……是我。”
她嘎嘎嘎笑起来。
很难想象,如此漂亮的人会发出这种笑声,她的笑点好像很低,笑得好似下一秒就需要插呼吸机,即便如此,依旧坚持断断续续地说话。
“久仰久仰,如雷贯耳。”
江泽没忍住也跟着噗嗤笑了出来,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行了行了。”
这个动作自然又亲昵,想来二人关系应该十分亲密。
我瞥过一眼就不敢再看,在别人对我所做蠢事的笑声里将头埋得更低。
她终于止住笑,一直歪头打量我,一双眼睛眯成新月。
“你当时怎么想的呀?”
我赔着笑脸,骗她说是因为习惯了前两年教室都在一楼,一时忘了这个学年换到二楼上课了。
但其实当然不是。
那天江泽把一包撒了矿泉水的玉米种子塞给我,要我帮他晒一下。
他说这是种子工程专业的新骄傲,果实甜糯,亩产两千斤。
微波炉“叮”一下就能变成好吃的爆米花,总之就是非常宝贝。
他说完就走,我来不及拒绝,于是把它们晾在了窗外的布棚上。
地震来的那一刻,我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两把种子真撒到下边的造景区可就收不回来了。
没过脑子当即冲去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