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为了“隔绝羌胡”,即避免青藏高原上游牧的羌人和北方草原上游牧的匈奴人联手起来威协长安,设置了河西四郡,就是我们今天说的河西走廊。河西四郡从西到东分别是敦煌、酒泉、张掖和武威。这个地区东西连接中原、西域,南北连接高原、草原,特殊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她在中国历史发展中的重要性。
武威,又名凉州。大唐边塞诗中有一体例叫“凉州词”,多用于描写边塞战事或风光,但“凉州词”并不是专门写凉州的,只是一种曲调名,此处引用只是为了说明武威对中原来说实属边塞。那么,最靠近中原的武威这座边塞小城在中国历史变迁中到底有什么影响呢?
(一)对佛教的影响
五胡乱华时期的河西走廊地区,先后建立了前凉、后凉、南凉、北凉、西凉五个小国,统称“五凉”,其中三个都是定都在武威。北凉时期,在武威郊外开凿了天梯山石窟;北魏灭亡北凉后,把开凿石窟的工匠们带到了其首都平城,即今天的山西大同,于是这些工匠们又开凿了云冈石窟;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这些工匠们就又开凿了龙门石窟。可以说,武威的天梯山石窟是中原地区石窟艺术的起源,对中国佛教的造像艺术有着根本上的影响。
胡人高僧鸠摩罗什,被认为是汉传佛教的奠基人。他来自西域龟兹,被后凉的建立者吕光从西域带到凉州(即武威),在此旅居17年,研佛经、学汉文,佛学思想获得重大升华。之后,鸠摩罗什又被后来的政权建立者带到长安,翻译佛经74部584卷,对中国及整个东亚精神世界的影响都极其深远。鸠摩罗什停留凉州期间所住的地方现在叫鸠摩罗什寺,在武威的市中心,百年前遭地震后重建,但是寺中供奉鸠摩罗什舌舍利的罗什塔,依然是1600多年前留下的古迹。
(二)对儒家文化的传承
西晋末年天下大乱,致使长安、洛阳败落如废虚。有学问的儒家大族从此流散,一部分随晋朝皇室逃往江南,另一部分逃往远离中原的河西走廊地区。当时的河西走廊属内陆的要道,经济富饶,秩序也相对安定。虽然也经历了五胡乱华到鲜卑人建立北魏一百多年间的政权更迭和长期分裂,但当儒家文化在中原严重沦丧时,其在河西走廊的胡人小国“五凉”期间却得到了很好的保存与发展。北魏统一北方后,又把这些地区的儒家学问大族都随迁到了国都平城(山西大同),河西走廊一带保存的儒家学问的流脉就成为北魏政权统治的重要文化来源,而北魏的文化之后又成为隋唐帝国的母体文化。孕育了河西儒家学脉主体的凉州对中国历史的影响可见一斑。
(三)凉州会盟的影响
公元13世纪中叶,蒙古征战雪域高原,最终双方考虑通过谈判变征战为合作。公元1247年,双方约在凉州会谈,达成盟约,即蒙古西凉王阔端接受藏传佛教,而雪域高原则接受蒙古帝国的统治。很快忽必烈当权,凉州会盟的结果让雪域高原自元朝开始正式纳入到中国王朝的统治之中。
1578年,中原已是明朝的万历年间,元朝被朱元璋推翻之后早已退回塞外,此时蒙古新崛起的草原英雄俺答汗与雪域高原的格鲁派领袖再次会盟,时距凉州会盟已300多年。双方依然选择相互支持,各取所需。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被大力推广,最终取代萨满教成为蒙古民众的普遍信仰,而格鲁派首领则被蒙古见赐封为达赖喇嘛,格鲁派成为雪域高原上最大的教派。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藏传佛教的结构与建制就是当时成形的。当时尚在关外的满清抓住机会,借藏传佛教为满蒙联盟的精神纽带,获取了入主中原最必要的军事力量,而这些追根溯源即可回到13世纪的凉州会盟。凉州会盟的发生地就在今天武威的白塔寺,寺中仍有几十座白塔,当年凉州会盟雪域高原的主角萨迦班智达的灵骨塔仍保留着原迹。
至此,我们看到,位于河西走廊的武威即当时的凉州,对中国历史演变的过程是非常重要且影响深远的。
(学习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