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爸爸住院了,眼睛里都是春天的小夏突然就看到了冬天。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看着爸爸躺着医院急诊大厅的床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妈妈一刻不停歇奔走着排号拿化验单咨询医生,小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今年已经19岁了,18岁的时候,始终不相信自己会长大,可是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
妈妈坐到小夏身旁,缄默无言眉头紧蹙,“怎么了,情况还好吗?”妈妈嘴角抽动了一下,抬起眼皮声音疲倦慢慢的说“不是大问题,做个小手术就好。”
妈妈比爸爸大四岁。
妈妈是个干练的女人,事业上一丝不苟,对小夏的爱像是春天温暖的阳光,只是对父亲有些苛刻,小夏一直不喜欢父母的相处的模式,相爱相杀,互相折磨着前进。妈妈嫌弃爸爸活的懒散随意,爸爸看不上妈妈功利现实,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矛盾无数次使得他们俩人分道扬镳,所幸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小夏看着妈妈微驼的背,鬓角和额头不太好隐藏的白发,实在不想用那两个字形容这个曾经美丽,绝世而独立的女人。
医院里84消毒水的味道让小夏头脑有些发懵。
小夏担心钱的问题,但是她自知帮不上什么忙,欲言又止,妈妈一眼看穿她的心事:“总不能舍不得花钱看病,不够的部分只能去借了,放心爸爸会好的。”
成人的世界总是不易,小夏突然觉得前路漫漫一眼看不到头的样子。
在急诊厅等病房,从下午六点等到了凌晨十二点,父亲才被勉强安置在楼道里的病床。
楼道里塞满了病人和家属,家属要么合衣歪歪斜斜的靠着墙看手机时不时看一眼液体,要么就地打地铺四仰八叉的打着鼾,一看就是白天累坏了。黄色的药水顺着细细软软的管子不动声色的流进父亲的血管,小夏伫立在床头,被强烈的无力感所侵蚀,无力到绝望。
小夏和妈妈约定好,倒班看针。
前半夜妈妈怎么度过的小夏不知道,应该也很难过。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夏看着药瓶里最后一滴液体流尽,放心的睡觉了。
医院的清洁工七点就开始扫地,小夏和妈妈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后发现爸爸不见了。
妈妈焦灼不安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打转问小夏:“你爸爸不会想不开吧,有病咱们就治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儿啊?”小夏很没有安全感,爸爸离开的时候手机也没拿。
“我下楼去找找你先别急。”
推开医院大门,清晨的阳光清冷透亮刺眼,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搀扶着病人的家属,所有在梦中困倦的人,形形色色的人,到处都是人。
小夏在医院外卖早饭的摊点上找到了爸爸,摊贩一边熟练的往塑料袋里装着豆浆一边瞅着爸爸插鼻胃管好奇的问道:“插着胃管能吃饭啊?”背对着小夏的爸爸肩膀提了提声音轻快的说道:“给老婆孩子买的。”
明媚瞬间占领了小夏的心中,浮沉的心突然静了下来突然充满了恬淡,阳光不再刺眼。
假如生活没有痛苦幸福感也就消失了,潘多拉盒子里最后的礼物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