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无话,次日卯时,一家人准时来到家门口开阔的空地上,张开嘴巴,胸腔间的内丹缓缓地升起,沿喉而上,冲嘴漂出,浮动在面前的空气中。内丹滴溜溜池旋转着,彤红的体表发出一层蒙蒙的红光。从远处望去,四颗大小不一的内丹相映成趣,形成一个奇形的圆状,无形的阴阳二气缓缓流进内丹,内丹的颜色随着吸纳的精气逐渐变深。
黎明前的一刻,也是阴阳二气最为浓厚的一刻,天际突然有一道亮光以弧形轨迹划过,那是流星。传说,那是仙人入世的痕迹,狐狸宗族有记载:晨坠星辰,仙人下凡尘,与之交好,福泽万世。苏和月对视,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一抹震惊与不可置信。因为宗族的记载,还有一段:与之交恶,万劫不复。在他们准备人间游历的当儿,仙人坠落尘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总觉得心忐忑不定,怕一个不好,遭到灭顶之灾。
不久,东方露出鱼肚白,白的地方渐渐扩大。红日在对面的山顶慢慢地探出头来。苏和月面对着红日,内心如同平静的湖面给投了一粒小石子,入水处,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两人阖眼,过不久又不约而同地张开对望,还不时扫过旁边的忘我修炼的儿女。儿女需要开窍,开窍需要明悟,明悟需要积累,速度要加快了。苏和月瞬间有了对儿女今后的训练内容。
“咳,千、婵,你们可以停下来了,良辰已过,该干今天的事了。”苏开口。
千和婵缓缓张开眼,目光炯炯地望着父亲。奇怪,往常只要我和婵在修炼,父亲从来不打断,今天怎么啦?千想。婵要从父亲棱角分明的面孔寻找心中疑问的答案,却只见父亲脸色平静,黑白分明的双眼含着笑意。
这里是一处峡谷,谷中幽深宁静,两旁的山石陡峭奇峻。一道五米宽的溪水汩汩从山谷深处缓流而来,又优雅地流下去。岸边,一条小径蜿蜒绵亘,没入幽谷深处。在峡谷入口处,有一块靠山边的泥地,泥地上长满细长的竹子,竹叶青青,竹尖直插云霄。
苏手里须臾岀现一把锋利的大刀,来到翠竹边缘,用力朝竹头两寸处砍,一刀入一个指节,再一刀上移一寸,竹屑掉落,再砍,再掉落,十来下,竹子吱呀一声,向山壁倾斜去。苏将竹拖到小径中,侧身,左手抓住竹身,抬高至肚脐眼,沿竹身执刀修削去,节上生长的细枝叶纷纷落地。从竹头修到竹尾,娴熟的动作干净利落,不一会儿一根光溜溜却很自然的竹子出现了。
苏把竹放到前面一段小径边上,把刀递给千,又从戒指拿出一把给婵,走到溪边的一块巨石上坐着瞅他们。千和婵对视一眼,又瞄了一下父亲,欣然来到竹林处,手起刀落,劈向竹头处。
经过两天的劳作,他们懂得了观察和思考,刚才父亲砍竹的每一个动作,他们可是一丝不苟地察看,直到现在,他们的内心还在震撼:父亲是怎么做到行云流水地砍竹削竹叶的,甚至于在他们心中都产生了美感。
一刀下一刀上,竹屑自然脱落。千和婵一边回忆起刚刚父亲艺术性的动作,一边挥动手中的刀砍向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