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西宁曹家堡机场,我提着一小袋行李,等待大巴车前往市内,考虑到原定的酒店似乎距离西宁市中心过远,便重新在APP上选择今晚下榻之处。浏览了两三屏,最后选定了一家名为“秘境玛域”的藏式客栈,便匆匆上车。这本不在我行程以内。殊不知,原来我于西部的潇洒与冒险,碧海与蓝天,竟从这一刻开始。
今天新学了一个词:那就是“缘生”。
天地须弥,人如芥子。或许,这一切皆因缘而生。
客栈隐藏在青海一家医院旁民用房小巷子里,巷子两旁是低矮甚至显得有些破败的小餐馆。客栈门前有一棵老树护荫,老树旁整齐地堆放着灰色的瓦片。那是一扇似乎有些厚重的铁门,门顶挂着“秘境玛域”的牌匾,可,大门紧闭。
一切都很安静,我小心翼翼地扣动着门环。一声低沉但爽朗的男声传来,“推开,进来!”
我使劲推开门,但是这铁门好像并不是很重,反倒让人觉得我力气很大的样子。
前台是个扎着辫子的大叔,三十余岁,他给我办理了简单的入住手续,递给了我一张写着门锁密码的小纸条和一串彩色的挂饰品,“姑娘,彩色护身符,一个人的旅途,希望它可以佑你平安”,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接过这护身符,有一丝情绪闪过,不知道是他那声“姑娘”,还是那彩符。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家客栈赠予每位客人的彩符,是藏族佛教传统的手工吉祥物——五色金刚结。这“法宝”的缘起,是护身、除障之功能。
绕过前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纯朴幽静的院子,客房分布在院子的三面,共三层,顶部挂着五彩经幡。三五客人在旁边的茶座上谈天,水流通过竹子坠入鱼缸,引发小金鱼嬉戏。
从一楼到二楼,墙边写满了过往客人的话语,错落有致,连色调都与整座院子很搭。我的房间在二楼转角处,一间单人房。区区几平米的房间,已经是整座客栈最宽敞的房间之一了。我首先看到的是那副藏族仿古绣花挂毯,完全被吸引住眼光。被单是红色配黑线格子式样,我记得床上那盏吊灯特别美,抬头看,房间顶部是藏族风格的壁画。倒是有一台电视机,打破了那种古老的味道,似乎渡给住客这里的现代化气息。这个小空间很有意思。
那个下午我睡得很沉。微风冲破了薄窗帘的阻扰,带着最后一丝法力,在我的脸上落下一个凉薄的吻。那清凉与被窝的温暖博弈,胜出的是那沁人心脾的凉,它撑开了我的眼睛,催促我与那徐徐飘动的窗帘对视。它一会向我迎来,一会离我而去。它掀起的那一角,像撕破了我的房间,悄然露出那彩色的经幡。它,很美。
我侧着身子看了好久,好久。那个瞬间,很安静,世界和我的心。那个瞬间,很温暖,世界和我的心。
我喜欢美的东西,我认为,美甚至是可以超越道德底线。
我也惧怕美的东西,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触碰,越美丽的东西越怕它在自己的手上破碎。
那个瞬间,确实很美,我却害怕与它再次见面。那是会怎样的久别重逢?它的现实是不是已经不如我想象中美好?我所担心的,是心中的白月光,一旦照进现实,却无法不成为残酷的月光。正如那《霍乱时期的爱情》那般。
缘既生,喜也欢欣,悲也接纳。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