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天气,逐渐有了凉意。
早上出门,迎面吹来的微风终于丢去了盛夏的那一抹厚重感,不再像糊水泥一样往五官里灌,而是多了一些轻快爽朗。蝉鸣的声音渐次弱下去,不留意去听,几乎就销声匿迹了。太阳也柔和下来,像是加了一层锐化,不再那么直接强烈。
夏天,大抵是要真正过去了。体温的舒适,让我愉悦,但昼日渐短这一趋势,却让我有点难过。
我想着日落时间即将很快来到晚上6点左右,就有一种时光小偷又出现的落寞感。一个人对时间的敏感,就是从极度关注日出、日落变化开始的。
应该是从坐地铁上下班的这两年开始,我格外关注日照变化。入了冬,我就会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进入地铁,在天将黑未黑的时候走出地铁,在狭小逼仄、直面墙壁的工位间度过整个白天,阳光的东升西落、渐强减弱,仿佛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从天黑的末端又走向天黑的起点,日复一日,工作生活都混作一团。不像夏天,我能在家里、窗前,吃着晚餐,慢慢看夕阳落下去,再认真迎接属于自己的安静夜晚,因为有这个渐变过程,我得以与白天的社会角色清晰切割。
冬天就很难了,一切都仿佛如夜色一样无缝衔接,时光也因此变得更快。
尤其这两年,下班时间对我来说,好像就是喘息的夹缝,在这个细小的缝隙里,我必须有所取舍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做顿大餐、打扫卫生、阅读写作、电话闲聊......这些对成年人来说十分奢侈的事情,是万万没法兼得的。
就好似,很想写下这篇日志的此刻,必须强忍着合上看得正津津有味的《冬牧场》,因为还有不到2个小时就要到凌晨12点了。
时间是怎么一步一步变得这么易逝而奢侈呢? 我记得,刚开始工作那一年,我晚上7点出地铁站,还能戴着耳机、骑着单车、绕一大圈,看着夜景慢慢回家,想要写下的文字也在那个过程中一点点发酵。到家,饱餐一顿后就听着歌,慢慢写下一长篇文字,哪怕第二天7天早起上班也不会带来任何顾虑。
那时候,从没有意识到,有一天我会变得行色匆匆,每天早上害怕迟到,每天下班拼命赶回,路上听着歌也心不在焉,回家只想看些不费脑的东西。
有时候,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晚上。有时候,随手翻几页书,夜就又深了。
真是奇怪,这些年,上班打工的时间,明明比上学时候固定、机械多了,却又平添了那么多的慌张感。唯一的安慰是,在今天晚上告诉自己,明天下班以后,又可以继续做我想做的事情了,以及还有周末短暂的逃离。
一时找不到最优解,就试着在时间的夹缝里,把属于自己的时光无限放大吧,全身心去体验,全情投入看几页书、兴致盎然写几句话、简简单单做一顿饭、认真品尝一份外卖、假模假式摆一个盘、摊在沙发彻底摆烂.....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