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冬夜,我们拥抱在一床厚厚的棉被下。刚过凌晨两点,情欲已经平歇,躲闪掉了她急切的亲吻,耳鬓厮磨从来不是我渴求的短效止痛良方。她迷恋我,是在引诱我渗透进她荒芜等待开垦的土壤。
在遇到我之前,她已遍体鳞伤,在孤独感侵袭缠身时,她曾用饮鸩止渴的爱稀释痛苦,胡乱地戴上并不适配的戒指,以为那是命运的红线,后来才发现是一道勒紧到皮肉绽破后留下来的伤痕。那些旧誓言像霉绿色的青苔,恍惚间错看为迷人耀眼的宝石,很快就融化成一滩藻泥烂水,最后凝固,成为她身体上新增的淤青。
她献吻的动作像抽烟一样,想镇定一部分的痛感,一边拥我入怀,一边迫降情感的跌宕。她对我说过:“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幸福是她没有抵达过的万物苏醒时,所以她会本能地推开,以轻波微荡般温柔的语气让升温戛然而止。
我不是清晰刻度的器皿,装不下她十万毫升的泪水依旧平静如结冰的湖面。我们还未摘下的机锁像指关节处的冻疮,深植皮层,连疼带痒,过了很久依然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