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姑,小学文化。那时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影响,没继续读书。大姑知书达理,勤劳善良,温软如玉。长得眉清目秀,端庄稳重。大姑夫年轻英俊,当兵出身。俩个人郎才女貌,幸福美满!
大姑夫在城里工作,节假日才回家团聚。大姑在老家,守着一院房子,伺候公公,婆婆去世得早,照顾四个孩子成长,还要种地,锄草,施肥,挑水。一家人的衣服,饮食起俱,面面俱到。不知道,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大姑是怎么熬过来的。大姑心灵手巧,一家人的衣服,鞋子,都是大姑亲手缝制。趁晚上,或下雨天,不能去地里干活时,忙里偷闲,紧赶慢赶做出来。
大姑的家,在三面环山的脚下,一个孤独的院子,门前有几亩梯田,门后和对面山上,长年长着郁郁葱葱树木,遮天避日。梯田下面是溪水,潺潺地流着,清脆响亮弹琴抚月。溪水上面,两山之间,自然衔接一道门,天然屏障,故称“大石门”。门上有平台,供应“名位神仙”。每到初一,十五早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天空,回音缭绕,朴实的乡亲,虔诚诡拜“各位神仙”,保佑一家人平安健康,风调雨顺。
有一年,七月半,大姑夫也回家了。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姑夫,大姑,及大姑的公公在院子里乖凉,喝茶,聊天。几个孩子在各自房间里玩耍。时间慢腾腾地滑过,大姑的公公上厕所了,姑夫起身倒水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大姑的公公出来了,姑夫也出来了,俩个人张望着,不见了大姑,以为大姑也去方便了,没当回事。又过了一段时间,问孩子们,大姑在家没,都说没有。大姑的公公急了,赶紧号召姑夫,一人拿个手电筒,两个人一组,由家向外的岔路上寻找大姑,大声地喊着,孩子们一边声撕力揭地喊,一边期期艾艾地哭着,担心大姑。大姑的公公和姑夫,直接喊大姑的名字,秀梅,秀梅,大姑的公公站在院坝上,照着“大石门”,惊呼着,秀梅,秀悔在溪河边住前走着。姑夫和大表哥飞奔着,赶到大姑跟前,正要跃过“大石门”。姑夫和表哥一人架一边,把大姑拖了回去。回到屋内,大姑人事不醒,鼻孔里,耳朵里全是淤泥。眼神呆滞,无光,木纳。大姑的公公突然意识到大姑可能“鬼俯身”了。立即打一些火纸,左三圈,右三圈从大姑头绕到脚,口中念念有词,一边驱“鬼”,一边禀告。十几分钟过去了,大姑醒了,问是怎么回事。一家人眉开颜笑,长舒了一口气。姑夫出去烧纸,叩头。大姑的公公说,好悬呀!大姑若过了“大石门”,再多的人,也拉不回大姑了。七月半,路上行走都是仙人,看着大姑一个人在院子里,拽着大姑就走。大姑糊里糊涂地跟着走,才出现这惊魂的一幕。大姑相当在“鬼门关”走一趟的人,大福大贵之人。(这件事对孩童我的影响,天黑后,不敢出门,怕鬼呀!)
大姑夫在城里,单位分了房,孩子们也都长大了,在城里成了家。单位好,福利好,工资高,孩子们一个比一个优秀。大姑才去了城里,照顾姑夫和一大家人生活,买菜,做饭,洗衣,收拾屋子,整洁明亮,一尘不染。大姑闲不住,姑夫很有生活品味,夫唱妇和,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
大姑厨艺好,炒菜,色香味俱全,堪比厨师好。浑素搭配,颜色,形状各异,看了让人流口水,吃了酥软香脆,回味无穷。
姑夫有高血压,爱喝酒,后来半边身子不动了。大姑尽心尽力地照顾,孩子们也特别孝顺,下班回大姑家,帮大姑分担一部分忧愁和辛劳。年复一年,大姑将姑夫整整照顾了十年。后两年,姑夫大脑梗塞,失语,失忆,偏瘫。大姑默默无闻,无怨无悔照顾着姑夫,端屎端尿,擦洗喂饭,把姑夫当孩子一般哄着,伺侯着,孩子们也忙前忙后。最终姑夫还是撇下大姑,走了。
大姑也老了,腿脚不太灵便,走路腿打颤,手也抖得历害,老年默尔磁症,医生说,每个人老了,身体零件退化,所产生的病,治不好,吃药,缓解疼痛,控制漫延和加重。大姑常年也离不开药了。好在大姑没有三高,神志清晰,常常去广场,三五个人,唱歌,聊天,散步。
最欣慰的,是大姑的孩子们,都在身边,都很孝顺,大姑享受着儿孙绕漆天沦之乐,同时也能安享晚年,平静,和谐,温暖如春。
大姑今年染拾捌了,身体还算好,心情很不错,会唱歌,敲大鼓,有一群老年朋友。生活上有孩子们照料,很知足,很快乐,很阳光地过好人生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