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个课间做梦,梦见自己站在云端,云雾缭绕……
向往的云端不是云端,而是向往,向往的却是云深不知处。那渺无边际的梦里,一所学校巍然矗立,仿佛仙人指路的玉宫,仿佛得道成佛的寺庙,怎么也看不清楚,怎么也走不过去,就在云深不知处。只有牌匾上大字暗暗透出秀丽笔触——西北工业大学附属中学。好久好久,才弹响心中的琴弦。
梦醒了,而不是梦破碎了。
那段时间一直在准备自招考试,过度紧张下梦里都是名校,可这云深不知处的梦,何时是尽头,何处又是终点?在昼夜的努力下,在老师的教诲下,在父母的期望下,我终与它失之交臂。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比别人天赋低,凭什么我比别人学习差,凭什么他们以后锦衣玉食,而我节衣缩食还举步维艰?凭什么?又凭什么!时时听到窗外下着雨,滴滴答答,也听到树枝蝉在鸣,知了知了,更听到心中弦微动,坚持坚持。又是各种考试,每周休息时间全在考试中度过,失落与打击,更甚于你与甜蜜恋人失恋。但却为我搭起一座桥梁,一座小桥,对面是流水人家,是柳暗花明,是峰回路转,是云深不知处。现在我只需要坚持地走过小桥,就是彼岸花开时。
能写下这篇文章,说明我成功了。那时,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正如同学所说我高兴的得嘴都翘到头顶了。但我的中考成绩却不尽人意,仅排区28名。事实证明,那只是一块抛砖引玉的试金石,无论何时何地,都需要向往云深不知处的梦想,都需要在桥梁上缓步徐行。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回眸时,往事如烟历历在目;抬首处,归期如梦恋恋不舍。暑假不久,我去了西工大附中。闻人语,学长意气风发;听讲座,眼界大有开阔。同学皆非等闲之辈,自愧不如。
在这铺天盖地的压力下,愈加思乡,愈加怀念初中生活。记得那个夜晚做梦,梦见自己站在云端,云深不知处,是一所学校。红褐色的墙体砌筑,高高挂起的贾平凹题字“秦韵教育城”,它们映出的是莘莘学子青春的写照,是园丁教师汗水的播撒,是黄昏时山边晕的晚霞,是凌晨里薄暮晨光的灯火。那是多么令人沸腾,那是多么令人难忘,如河畔的金柳,如云端的美梦。
这是我的母校,滋养我的地方。我梦回的是亲切熟悉的领土。梦见朝夕相处的同学,你在前面闹,他在后面笑,同桌间的欢声笑语,萦绕脑畔。梦见一望无际的拓展园,园后的黄瓜熟了,西红柿诱人地透着鲜妍。梦见篮球场上振聋发聩的球声,一群男生肆意激情地高呼,矫健身影成为这里的地标。梦见草坪上躺着的我,痴痴地望着蓝天,白云飘飘,时光悠悠,镜花水月中,说不尽的都是遗憾。梦见教室里崭新的桌椅,靠在椅背上惬意地乘凉,桌垫下压着各式各样的涂鸦,或是《鬼灭之刃》的炭治郎,或是《火影忍者》的鸣人,还有展示书法的,大笔一挥就是整个青春。梦见数学课上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梦见语文课“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的朗诵,梦见化学课“豹子头”幽默风趣的实验迎来的掌声,梦见地理课“平总”刻在心底的顺口溜。
这个梦醒不来,我想做一辈子,永远活在那年年少。秦韵初中,梦开始的地方,藏在云深不知处。
班主任兰老师,六尺讲台,一站就是几十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这句话已是过往。严厉时如雷公电母,反讽技艺高超,温柔时如和风润雨,慈母的关怀抚平了岁月。更是我人生的启迪老师,帮我培育文化素养,失落时鼓励,骄傲时打击,是我最感恩的“贵人”。年级组长孔老师,粗中有细,严而有序,英语教学趣味横生,把整个年级管的井井有条,让人闻风丧胆。化学李老师,幽默诙谐的方言,正直无私的人格,雷厉风行的作风,无不令人折服,成了同学们最欢迎的老师。……记不清有多少快乐,多少风雨,他们一路兼程,他们岁月依旧。
毕业照上,他们的笑颜,在雨中烂漫着。砾砾沙,瓦瓦砖,红墙绿树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梦中雾,云深处,勤学苦读成功名,唯有桂香来。
我站在云端,云雾缭绕,远望云深不知处,那是梦里最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