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说过这样的话:“人生来就是自由的,却无处不身受枷锁。”乍一看来,似乎矛盾,细细考量,还真是如此。拿我们来说,上大学的时候,时间不少,大把大把可供挥霍,但是想要买点什么物件或者谈恋爱请女孩子吃饭,看看消瘦的钱包和屈指可数的票子,最后打消了潇洒走一回的念头,如我这般资深网民,便转身投向网吧和DOTA的怀抱,在游戏里放纵青春,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享受所谓的“自由”。等到上班以后,每到月底发工资,就是放手血拼的日子,不再像学生时代那样拮据,对于美美的衣服,漂亮的包包,最新款的手机,三个字:买买买!可是想要出去散心的话,给老板上司请假,可谓是“请假难,难于上青天”,少得可怜的年休假,如沙漠里的水滴,用一滴少一滴,心疼在眼里,所以对于很多人而言,远方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苟且才是血淋淋的现实。
难道自由真的可望而不可及?难道我们注定空间所束缚,始终不得自由?我想,答案是否定的。上天赐予了我们一副不自由的躯体,同时还赐予了我们不受时间和空间束缚的自由灵魂。要知道,这幅躯体始终都是受约束的,受时间约束: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都会老去,我们都会消亡;也受空间约束:我们在此处的同时,不能在彼处。所以,从躯体的角度上来说,我们始终无法自由。可是从灵魂上呢?只要我们保持一个开放的,进取的,积极的灵魂,我们永远不会受时间,受空间的束缚。有了书籍,我们可以和任何一个时代的先哲对话,聆听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对世界的认知;有了纸笔,我们可以记录下任何闪耀的思想,这思想会超越时间,在未来的某处和翻开它的人交流。我们可以看到梭罗在瓦尔登湖畔搭建房屋,我们可以看到司马迁在朝堂上为李陵据理力争,我们可以看到莎士比亚为创作戏剧冥思苦想,我们可以看到苏轼畅游赤壁写下千古绝唱。当我们身不由己,束身于此之时,和他们的对话,便是自由的时刻。
记得《肖申克的救赎》,有这样一个场景,安迪·杜弗兰趁看守不注意,在播音室里播放了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里,伯爵夫人和苏珊娜的二重唱“西风吹拂”,偌大的监狱广场上,数百名犯人都停下了脚步,出神地听着扩音器里遥远神秘女人的歌声。典狱长诺顿和狱警长官海利威胁安迪停止播放音乐,安迪轻蔑的对二人微笑,反而把音乐的声音又调高了。为此,安迪付出了禁闭两周的代价。等到禁闭结束以后,狱友们问安迪为何如此犯傻,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安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狱友们说:“有莫扎特在陪着我,它们在我的脑子里,在我的心里,音乐之美他们是夺不走的。”所谓自由,无非如此,即便身陷囹圄,即便深处泥土,无论外界的多么严酷的环境,都不会阻挡一颗自由心灵的飞翔。
在中国诗词第三季里,外卖小哥雷海为突破重重围困,一举夺魁。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很难想象的事实,一位外卖小哥,无论从学识还是从知识储备,和参加中国诗词大会的各路豪强比起来,实力都显得分外单薄。不难想象,他为此付出了怎样的努力,也许他在送外卖的路上,还在回想“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的下一句是什么;也许他在餐厅等待外卖的时候,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无论是等待外卖的时候,还是送外卖的路上,他都是寂寞的,但是我觉得他也是自由的,有那么多的诗人在陪着他,陪着他度过寂寞的日日夜夜。诚然,诗词大会的结果,是对他努力的褒奖,但,那高贵灵魂在诗词世界里无拘无束的自在畅游,才是最最令人动容的。
谷川俊太郎在《活着》这首诗里这样讲到:“活着,所谓活着,是敢哭,是敢笑,是敢怒,是自由。”所以,只有认真珍惜生命、珍惜生活的人,才是自由的。试想,连生命都不复存在了,自由谈何而来?所以,木心先生才抵住了严酷环境下的重重压力,倔强而坚强的活着,熬过那段苦痛的岁月,自由女神依旧在向他微笑。还有杨绛先生,她是这样指导后来人的:“惟有身处卑微的人,最有机缘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一个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也不用倾轧排挤,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潜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情。”
你看,所谓的自由,就是这么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