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在哪一本书中,看到了费老的这本《江村经济》,当时作者的简述是,这是一本适合大多数人读的社会学书籍,它既有社会学的基本方法,又极具现实意义。立马被种草,恰巧微信读书上也收有版权,于是在一个多礼拜的通勤时间里,粗略地读完了整本书。也是收获颇丰,于是想要借助文字,帮自己再梳理一遍书中的内容,也是在泛读一遍全书。
但凡对社会学有粗略了解,甚至只是爱好阅读的人,都听说过费孝通以及他的著作《乡土中国》。当时是社会学老师布置的课堂作业,让写一篇《乡土中国》的读后感,才第一次翻开这本书。但是在翻开阅读一小章以后,马上就被吸引,全然忘记这是硬性布置的阅读作业。费老的文字总有些“土气”,扎根于每一次实地的经验和考察,直接而有力地论述出那些蕴含在表象后的实质。
这本《江村经济》拥有同样的魔力,哪怕是在地铁嘈杂拥挤的环境里,仍然能让人全神贯注,置身于那个傍水而居的小乡村里。
这本书写就于1938年,也就是建国之前,但是全书的观点至今看来仍不落俗,甚至在当今看来还极具前瞻性。譬如他在“家”这一章中,对于婚姻的一段论述“婚姻的法定行为尽管先生于孩子,但结婚总是为了有后代。生孩子的期望先于婚姻。在农村中,结成婚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证传宗接代。”虽然这是上世纪乡村里的普遍思想,但放在今天仍是这样。“娶妻生子”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词语,在农村等经济落后地区,甚至不惜花费高额代价买卖妇女,继而实现传宗接代的义务。驱动这一行为的因素,就是香火的传承。尽管例子有些极端,但也清晰表现出婚姻无法跳脱出传宗接代这一默然规则。现实生活中也有不少印证,譬如女性不孕,多数会被婆家贬损,较大概率会促成离婚;催婚的下半句紧接着就是抓紧要孩子。
费老对于村民想要子女的原因也做有总结,“要有子女的愿望是出于双重动机:首先是传宗接代;第二是向祖宗表示孝敬。”其实传宗接代还有另一层意思也就是香火的延续,宗祠需要不断地有人祭祀祖先。中国人的信仰便是自己的祖宗,香火的长明,代表着我们对于已逝先辈的缅怀,也以此寄托自己的哀思,盼望祖先能保佑在世的子孙。基于这一层理解,人们对于子嗣的执着,好像也理所应当起来。
婆媳关系是自古以来的老难题,即便是在费老所记述的上世纪村落里,老人家们也都期望着儿媳妇既要能生养,还要带来一定的经济贡献。这放在当今大多数人的家庭里都是能瞥见的,如果一个新媳妇不能生育,或是始终不工作,那是会受到批判的。传统观念束缚思想,经济根本结成交往方式。哪怕有一方能妥协,家就不至于鸡飞狗跳。
《江村经济》中对于工业变革和发展的论述也深得我心。变革者说过这样一段话:“要按照资本主义的方式来组织新的工厂容易得多,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应该为资本家的利益工作而使得人民更加痛苦吗?”“如果中国工业只能以牺牲穷苦农民为代价发展的话,我认为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时代的发展自然需要一批人的努力和牺牲,但如果牺牲的都是穷苦百民,而站在尖端的人还沾沾自喜抓住了时代的脉搏,自称弄潮儿,那就是笑话。
转到如今,金钱几乎等同于一切的顶峰,有钱能使鬼推磨成为很多年轻人默许的事实。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为了生活而打工,不甘愿但也要做一个辛勤的打工人,很多时候我们是在为了钱而追逐生活,然后迷失生活。很多事情仅只存于计划中,不是因为没有时间,也不是因为没有精力,而仅只是囿于没有金钱。费老在亲属称谓当中也说到,在家族当中,声量最大的不一定是最年长的,而往往是财力较为雄厚的。没有经济独立,就妄想人格独立,在经济上依附于别人,就永远不存在话语权。
《江村经济》以社会学的语言描述出了乡村的状态,无论是从农村出来的朋友,亦或是从小生活在城市当中的朋友,都能够以一种更为客观的眼光去看待农村。农村的发展有自然的规律,也遵循着千百年来的约定俗成,是一种野蛮生长的力量。它也好比是时代的尾翼,每一次的时代变更,就甩一次尾,虽然末端始终在末端,但也始终联系着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