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世故

这是2016年的第一章,记不清是怎样复杂的心情下,写下这篇东西。算是对2015的一个总结,也算是为接下来这一年,做好心理准备。

2015年,对我个人而言并不算一个怎样特殊的时间段,只是和过去二十几年一样。有新的朋友进入生活,也有老朋友离开;有收获,必然有失败。后者往往多于前者。

时间它总是在诉说着来来去去,留不住,就像留不住必然要离开的人。看着身边的人受苦受难,看着父亲母亲丛生华发,就像没办法阻止它们一样,谁也无法阻止衰老。不要说父母亲,即使我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岁月催人老。疯狂的年华,对我来说仿佛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的未来式却迟迟没有完成。多想像耶稣那样,替世人受尽苦难,解救世人于危难,然而,我并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更加没有任何能力去解救谁,甚至连身边的人都帮助不了。人总以为自己是强大的,那又怎样呢?强大的人啊,将你的精力花在了日复一日徒劳的奔波上,将你的时间奉献给了浮云,将你的生命托管给了时间。

于是开始向所谓的命运反抗。

稚嫩的时候,我会想要逃避,逃离那些会让我陷入泥淖的世俗烦扰;看透了世事本质以后,我不想再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躲在避风港,因为没有人可以帮你一生,更加不会有那个傻瓜会平白无故站在你的左右,无条件为你付出,所以学会了说“不”,学会了挣扎,学会了自己去争取。

家人、朋友和爱人,我要说声对不起,最亲的人,忽略最多,伤害最深,不是因为不爱,只是把爱当成了理所应当。当爱成为一种习惯,渐渐麻木了你们的陪伴和关怀,世界也便失去了爱。我以为是缺爱,其实缺爱的不是我。我爱你们,这句话,我永远不会害羞说出来。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份爱能被你们感知,能传递更远更久更长。年纪大了,越来越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是因为迂腐了迷信了,而是更在乎身边的人了,害怕有一天失去他们。在不可抗力面前,深知自身的无能为力,所以想要祈祷,渴望得到神的力量,即使不延年益寿,也想要他们安享天年,能经常陪伴在左右。有时甚至愿意用自己,去换他们十年健康平安。尽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正因如此,更有义务好好保护这副皮囊,即使这副驱壳给的不尽如人意,愿完璧归赵。

2016年1月2日,和朋友去灵隐寺祈福,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欢乐嬉皮笑脸,但也一切顺利。小时候走在蒙蒙细雨中,天青色,佛音杳杳,和爸爸一起爬树;如今,天依然“青色”,叫卖声连连,树也早就伐了。可以说,一点童年的影子都没有了。改造的不只是建筑,也是信仰。尚未踏出寺庙,小店兜售的是干菜肉馅儿的“缙云烧饼”,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听朋友嘀咕了半天。

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想我昨天还在祈福,隔日便接到一个电话。我还以为这兄弟要结婚了,请我喝喜酒来着,是我想太美好了。首先,这位大兄弟是没办法让自己浪荡的心安顿下来的;其次,不是迎新,而是替旧人哭。

六年了,从毕业到现在,虽然QQ和微信都有些许联系,感情终究还是淡了。但没想到的是,我们的重逢,竟然是你的葬礼。我们这一代人中,这一班兄弟姐妹中,你竟成了第一个走的人。以前是谁组织的同学会?是你。以后还会有吗?知道你是个冲动的人,却没想到你能如此冲动!前几天还帮着群友联系一位“自杀”的群友,谁知道,那位群友没事,你倒是假戏真做了。

你预谋已久也好,突发奇想也罢,你就这么潇洒地挥了一挥衣袖走了,留下你母亲一个人。她有泪心底流,有苦难言,你在冲动的时候能不能为她的未来想一想?爱人没有了,可以再找;亲人没有了,就永别了!也亏得有你,多年没见的几个兄弟坐成一桌,嘲讽也好说笑也罢,算是聚首了。很多话题我也不懂,毕竟不是一个行当的人,做生意的老板,法院的检察……我的世界还是很单纯的。

每一行都有难处,工作换来换去也没个头,能做一行爱一行,做一行成一行,也算是成功了,总比那些游手好闲还说自己是自由业者、自己创业来得好。说得多了,话题也变明朗了,人总是想安定下来,女人自始至终都渴望安定的家、幸福的生活,男人也一样,玩儿够了累了,总想找个温馨的小角落休憩。兄弟们都说有压力啊,要安定下来结婚生子啊,差不多了就乖乖做媳妇儿的好男人吧。

知人情,谈世故;有人情,不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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