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一如天气;无趣,一如往昔。普通的一天完美搭配平凡的人生,纵知了也叫不出整个盛夏——但今天是立秋。
立秋,秋意却无踪,夏日的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不由得让丁文惑于昨日,眼前的太上感应篇恍惚中错落似课本,却非今年,而似去年,相似的迷茫却衬出不同的忧伤,因何而忧?又因何而伤呢?丁文不说,自待后人评说,不过是非成败转头空,浪花终将淘尽英雄。大抵是因为困倦罢,想法愈渐繁杂,枝枝杈杈,庄周梦蝶——丁文见证了世界的究极。
雾散。是雾?却斑斓,非雾?却飘忽,暂且认为雾罢。呵,这雾,仿佛笼罩寰宇,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亲近,顺着皮肤的走向流淌。有人说,世界是毒蛇守护的宝石,那这雾,便是温润珠胎,涵养灵隽妙气……“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丁文突然想到,可我是在何处想呢?没奈何——没奈何——奈何奈何又三年,一股由心底而生的孤寂,仿佛千万年前的相遇,一如错身巷中的留恋……
“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是我在这里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丁文不知哪里这样想,他感觉他在这里的每一部分都有自己的想法,拼力挣脱控制,什么控制?为什么有这样想法?这是自己想的,还是……?或许有这样的想法已经证明控制权的移交?控制,控制?控制!到底想要控制什么——可,他明白,他什么也控制不住。意及此,意识开始流失了,丁文痛哭流涕,似乎每一缕意识都在哭泣,为何哭?它们来自虚无,终将归于虚无,不应高兴呢?为什么——为什么——拼命的想,想,想,原来是——原来是——那个拼命要记住的人,他不想忘记,他开始慌了……那是他关于她的最后记忆了,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草,死命不放手,可就在他了悟的瞬间,黄钟大吕,万马齐喑,世界开始崩碎!
嗡嗡嗡——嗡嗡嗡——是空调外机的声音,窗外蝉鸣如旧,床上睡出的褶子真实可感。丁文翻身下床,头却似乎有些痛,他拍了拍头,不甚在意,可就在他戴上眼镜抬眸的瞬间——他愣住了,是她?是她!可这怎么可能呢……哦,对了,他们已经在一起好久了,久到记不清,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似乎他们从未分开,可却总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但他多想拥有这样的午后,虽没有意义,却希望时间可以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永不停止……
“你醒啦?”眼前人娇声问道,“中午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这么快就醒啦,头有疼吗?”酒?他从不饮酒,而且中午绝没有喝酒,为何会有此问,可他却没有究根的想法,仿佛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的嘴上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中午被同学多灌了几杯,没事的”,可当他起身后,走起路来却莫名其妙的摇摇晃晃,脚突然一软就坐在了地上,那女孩急忙过来搀住,一边嗔道:“还嘴硬呢,路都走不了呢,快躺下,我去给你拿点头孢呢,你等着呢。”丁文隐隐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得听任女孩脚步匆匆的去拿药了,他又觉得倦了,闭上眼沉沉睡去……
似乎相同的时间,他醒了过来。或者说,他醒了过来,在相同的时间,床单如镜面般平滑,给人一种不真实感,可他却不以为意,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他一人,可门又开了,她——又进来了。依旧的笑魇如花,依旧的——温暖明媚。“你醒啦?”她轻轻得说,丁文扑了过去拉开床帘,发现太阳位置有些熟悉,不过一时也不明白为何有这种熟悉感,扭头看向她,她还在笑,他便想去搂住她,脚下没有虚浮感,可当他如愿时 ,胸口却被利刃刺穿了。准确来说,是心口——可他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仍旧依偎在一起,直到血淌满了整个房间,她的笑依旧明媚,他的心依旧沉醉,只是不再跳动……
房间空荡依旧,丁文重又醒来,她的脚步越来越近,而桌上凭空的陀螺却隐隐有了停转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