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爸爸

周末,带爸爸出去吃饭。

来到餐馆门口,老爸说先去买点东西,我没有吭声,自己先进去了。

我很清楚,他是又去买酒了,我即使抗议,也是徒劳,因为固执的他不会听我的,只会引起无谓的争吵。但是,我又不想和他一起去,要给他独立的空间和完全的行为权利,不能过分干预,况且,买酒这个事,我是不支持也不鼓励的,所以,我不能和他一起去。

事实上,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怕他路上出了啥事,或者迷路了,就像父母对待一个4、5岁的孩子那样,既想让他学会独立,又担心他出啥事。综合评估了一下,这个区域我的可控性还是较大的,就随他自己去了。

点了菜,又上菜了,依然没有见他回来。

等不及了,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他说,那个商店的酒太贵了,就没买,去找下一家,现在不知道怎么走了。好家伙,还是迷路了!虽然也是意料的结果之一,但是还是有几份着急。所幸的是,他带电话了,而且我打通了电话。这固执的老头,如果我不主动给他电话,估计他会继续耗着。

和餐厅服务员交代了一声,我就跑出去找爹了。我问了他具体的位置,譬如旁边有什么店铺,店名是什么,这个时候认字能力和清醒的优势就充分展示出来了。他准确回答我的问题。我让他站在原地等我,不要走动。店铺我也不认识,但是路在口下,问了摩托车司机大哥,大哥大手一指——原来就在转角处!其实,就在餐厅的旁边,隔了一条马路。

走上几步,就看到了爸爸了。此刻的他,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抬头四处看,固执地假装潇洒里,隐藏不住的是几分茫然。

看到他的这一刻,我既生气,又可笑,还心酸,更担忧。生气,是因为他的固执,非要逞能非要买酒;可笑,是因为他那强装镇定的自以为是的潇洒;而心酸,是因为时间的残酷,他正在快速老去,就连这么近的距离也找不到方向了;担忧,是对他的逐渐老去的状态的无力,行动和自理能力的衰退让我对以后的日子有多了几分焦虑……

见到我的那一刻,我相信他是安心的,因为眼神突然亮了,但是嘴里还固执地说“那家店里的酒比我平时买的贵了3块多,太贵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迷路的。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叛逆的孩子,不承认自己的老去,但是行为上的蹒跚和思维上的迟钝又让他无所掩藏。我想搀扶他,但是我知道他会一手把我甩开,然后用照顾式的语气提醒我注意来往车辆,这该死的面子啊!

我就这样缓缓地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佝偻的身影,蹒跚的步态。以后的样子,看不清了,我只能这样一步步跟着,慢慢走,慢慢走,面对所有的不确定性……

生命就是一场轮回,现在的他回归“”孩子“”,而我,也要承担起“父母”的责任了。对于这个角色,我在学习,在适应,也在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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