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推荐朋友们多读书,读名著,认为可以提高欣赏水平,提升写作能力,有百利而无一弊。读了这篇《是画家的摇篮还是密罐》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偏执了,一个人掉进书海里,不一定能成才,可能会成弄潮儿,也可能会淹死。
“巴黎是画家的摇篮、天堂。巴黎何尝不是画家精神的、肉体的公墓。”文章开头这句话石破天惊地揭示出事物的两面性。
巴黎是艺术摇篮,摇出了许多画家。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的原型高更,原先是股票经纪人,中年时抛下优裕的中产生活,到巴黎学画,后成后印象派画家。徐悲鸿赴法国留学,学习油画、素描。后成中央美院院长,中国现代画家。潘张玉良,曾是一位文妓女,被潘赞化送到巴黎学画,终成名画家,雕塑家。巴黎像艺术之蜜罐,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画家。
巴黎是艺术家的墓地,多少自以为有天赋的画家默默无闻地死在这里。毛姆笔下那个课堂上认真学画的女学生就是其中之一。
成功的事例无需多说,孤陋寡闻的人都听说过达·芬奇,高更,莫奈等名家名画,黄永玉把笔墨集中于警示掉进艺术蜜罐的后果。举了两个他身边的两个例子。
常玉是我国一位非常聪明的画家,住在巴黎。50年代初期,中国文化艺术团来到巴黎,既访问了毕加索,也访问了常玉。常玉很老了,一个人住在一间很高的楼房的顶楼。一年卖三两张小画,勉强地维持着生活。代表团中的一位画家邀他回国,仍旧当他的杭州美专的教授,可是他拒绝了,理由是早上起不来,不愿意做早操。后来他孤独地死在小阁楼里。
多年前,黄永玉的儿子在选择去巴黎或罗马哪个地方学画举棋不定的时候,老头让他去了罗马。理由是巴黎太好玩,年轻人在那里容易花心。
黄永玉最后得出自己的结论:“我从历史的角度发现,巴黎和意大利诸城的艺术环境很像一个装蜜糖的大缸。收藏之丰富,艺术之浓稠,原是千百万蜜蜂自己酿出来的。但人们却常在大缸子里发现被自己的蜜糖淹死的上百只蜜蜂。”
每年世界各地奔赴巴黎学画的有无数人,功成名就的只有少数,大多数不会成名成家。就像战场上,一将功成万骨枯,普通士兵几人知?
也许是巴黎太好玩,玩物丧志,学无所成?也许是欣赏水平太高了,先是看不起同辈的作品,评头品足;最后连自己的劳作也轻蔑起来,干脆什么也不做,粘住手脚,掉进缸里淹死完事。
黄老头是个清醒的人,只在蜜罐前走走,欣赏一下蜜蜂们的成果,不忘记自己是只工蜂,职责是采蜜、酿蜜,于是乎,他整天背着画箱在街头写生十小时以上。
作者谈的是艺术,其实读书也是如此。面对古今中外的浩瀚名著,如果沉迷其中,眼界太高了,就会粘住自己的手脚,就像掉进了蜜罐一样。要把阅读当作消化吸收的手段,不忘到现实中去采蜜,写出有自己感受和思想的文章,这样的的文字才会有生命力,才有成长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