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电影之外的故事
观影结束最大的感受有二,一是叙事结构和方式的巧妙,既有纪录片的真实和方式,又有剧情片的动人情节,二是由这部影片,我看了真实的中国家庭关系和生活方式。
姥姥去世后的大年夜,文武香贵四兄妹在饭桌上团聚,话题从庆祝新年到探讨三舅赡养问题,从一派祥和到言辞激烈、拍桌而起,
兄弟间原本和睦的气象,最终以呵斥计较“安葬费谁出的”而破裂。
这就是中国每个多子女家庭真实的场景和对话方式。
正如大鹏在随机波动节目上所说,他记录的是真实的故事,拍摄素材中所有“演出来”的情节,都比不上这些真实迸发出来的情绪、对话。
而也如随机波动所言,中国家庭最容易出现冲突的场景,一个是春节,一个就是葬礼,而《吉祥如意》展现的是每个家庭关起门来都会发生的。
大鹏在节目上提到自己剪辑时的艰难过程,在导演和外孙双重身份的对立下,他在葬礼现场无法自由舒展的情绪,在看到影片时,总是把他代入痛苦、自责、内疚的深渊。
“也许我不回来拍这部片子,可能姥姥就不会突然离世。”
这份自责或许是这部影片让他斩获金马奖的代价。
作为观众,了解了影片内外的故事后,却觉得这部影片大概是姥姥冥冥中馈赠给大鹏和三舅的礼物,
比如片名《吉祥如意》,大鹏说本意是取三舅的名字,还有如天意拍摄的意思,
然后在他为影片构思片尾时,意外发现2008年为姥姥拍摄的珍贵录像带,
录像中,大鹏问她,从北京给她带的窗花好不好看,姥姥说,我觉得这个最好看,
姥姥拉开门,门背后贴着一张喜气洋洋的红色窗花,写着——吉祥如意。
谁也不会想到,8年后,大鹏会想为姥姥拍一部电影,谁也不会想到,主角从姥姥变成了当时坐在旁边吃包子的三舅,而片名正好就是那张红窗花——《吉祥如意》。
影片拍摄结束后,三舅的赡养问题仍旧没有解决,大鹏的制片人主动提出为三舅找个养老院,费用由剧组出,
没想到,这一提议却被文武香贵兄妹一致拒绝,虽然二舅在年夜饭上的建议也是找机构赡养,
最终,三舅由四兄妹轮流照顾,一家四个月,一年十二个月轮流转。
中国家庭往往都是这样,吵得热火朝天、脸红脖子粗,却又总是在一些大事上团结一致,
而这样的家庭关系,也许在独生子女时代,会渐渐悄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