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昆明的火车每当到一个下车的站点都不停在来来往往涌动着人潮。
我走到车厢的那头,把热水壶装满了水,吹着冒着的水汽的壶里的水,草草喝了一口。我扶了扶眼镜,透亮的银色热水开关映出我完整的缩小的面孔,看不清所有,但是猜想应该是不修边幅,满脸胡渣,头发乱成鸡窝的模样。把脖子扭了扭,又走向洗手间,一把凉水让我的脸清爽了不少。
车厢里总是飘散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我闻到了水果和薯片混合起来的像垃圾桶的气味,头脑眩晕,没有毛巾,我拿衣袖胡乱抹了一下脸,可是眼睛里还有一些水,我边擦着眼睛边按着记忆寻到自己车厢节点不远的座位。火车里很少能够舒服的睡着,我靠着窗闭眼休息,脑子里在轰隆隆的运转。世界仍然是没有安静下来,我在思念着妻子和女儿。
火车慢悠悠地前行,太阳很大,我拉上窗帘,依然看到光影恍恍惚惚在闪现,好像才一会儿,我的右脚一阵抽搐,有些麻痹在脚踝处,还未开眼瞧去,右脚已经有不能动弹之感,缓缓睁开眼皮,我双眼尚有刚睡起不能清晰视物的模糊,只看见右脚的马丁靴上正趴着一条正在蠕动的蛇一般形状的东西,还时不时晃动和重影,若影若线,我猜想是谁带上火车的蛇宠物可能从主人那里逃了出来,到处乱爬想找个人咬一口,我没有被蛇咬后伤口刺痛并且极度麻痹的痛感,蛇没有咬我,也许它只是十分钟爱我这双褐黄色的马丁靴,因为与它身上的颜色大体相近,然后在这上面休息。我才想起车厢里不能带宠物,上次家里那条金毛,都是托运回老家的。蛇种动物能带上车吗?如果可以,家禽是不是也可以?我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绝不会是蛇。
那个影子又开始动了,越来越模糊,我的右脚还是动不了,我想起临行前和妻子看的一部丛林探险纪录片里面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湿漉漉的动物,缠绕树枝的,匍匐于水下的。这又可能并不是一个实体,是虚无的大脑所妄想出来的,我在做梦!
越看越真实了,它确实一个存在的东西,我望向四周,天色有些昏暗,我不知道该向谁说这一个奇怪的东西,它刚刚动了一下,现在又一动不动。影子里看去是长了毛的,它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的脚还是无法动弹,我必须要解决掉它。我正想着向旁边的人或者列车员求助。
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谁的眼镜落在洗手间啦?”我把头抬了起来。
用手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发现我没带眼镜,我连声向女孩道谢,接过眼镜戴上,发现我右脚鞋带脱了。
刚才紧张的心突然就松了下来。
火车里的这次奇怪的幻想,在不久之后我仍旧反复思量,我这个高度近视总是闹了不少笑话。